拜占庭

《拜占庭》的细节令人难以置信，时间纵然无法摧毁吸血鬼的容颜，总该能打磨他们的心智，使其稚嫩的与外表绝不相称，几乎所有吸血鬼的文艺作品——包括那些贴满了“脑残、弱智”标签的偶像影视——都是这么诠释的，但《拜占庭》中这对母女，心理和生理年龄保持着高度一致，行为举止与80后、90后并无区别，除了漫长绵延的回忆，并未表现出两百多岁的老者应有的社会阅历。某种程度上，这确实阻碍了观众深入体验，但若就此指责编排不当，难免错过了表达重心。

这是一部可以完全无关吸血鬼的吸血鬼电影，叙述的是在一个男权主导的世界中，一对身份特殊的母女如何艰难存身。这特殊身份不必是吸血鬼，换成杀手、同性恋、精神病、少数民族等，故事的讲述策略依然奏效，情感核心依然坚实。母亲是生存主义者，在冷酷的现实中磨练成一个斗士，毫不犹豫割断同族的头颅，她坚韧勇敢，心狠手辣，懂得用谎言和伪装隐匿自己，早已对低调而血淋淋的生活方式麻木，她交织着冷酷、孤高、性感的面容和身躯，令人迷醉，更令人不寒而栗；女儿是孤独的青春期女孩，从不滥杀无辜，她能奏出抚摸灵魂的钢琴乐，写得一手知音体的鸡汤散文，宛如天使下凡，同时，与所有“同龄人”一样，她也有不循教诲、恣意妄为的叛逆一面。

因犯下吸血族群“繁衍同族”的罪行，这对母女四海为家躲避追杀者，逃亡过程清晰的呈现了吸血鬼的习性和技能。文艺作品描写吸血鬼，弹性远远超过漫画英雄，互相之间有天差地别。有的可以变身飞翔，有的能引发瘟疫肆虐，有的身怀魔法师般的神奇力量，也有的具备颠倒众生的诡异魅力。本片的吸血一族并无种种神技，唯一符合大众认知的，只有“靠吸血永生”这一基础设定，连獠牙都无，用锋利指爪割破喉头，伴着受害者的痉挛大饱口福，既不高贵，更不性感，倒是与连环杀人狂颇具共性。这样的吸血鬼，“鬼性”很淡，人性浓郁，自然流淌。

饰演母亲的杰玛·阿特登装束多变，容貌妖媚，御姐气场十足，但片中女儿的扮演者西尔莎·罗南比她更抢眼。西尔莎延续了《可爱的骨头》，《汉娜》等片的内向早熟女形象，言谈举止间环绕着淡淡的忧伤。有人总结她的戏路时归纳，她快要成为迷惘少女专业户了，细想倒并非坏事，惊悚、科幻、动作种种类型，都能有她一席之地，若有爆米花导演想给作品添上一缕文艺气息，又实力不济，很简单，只要将西尔莎加入卡司即可。

二十年前，导演尼尔·乔丹执导过堪称同题材经典的《夜访吸血鬼》，也许是见到时下各种吸血鬼影视群魔乱舞，折腾不休，一怒之下，又以《拜占庭》出来主持大局。重新踏足不死生灵场域的尼尔·乔丹再续辉煌，舍弃猎奇的描写、哗众取宠的高深意念和惺惺作态的情爱展示，以平实又蕴含超现实意味的笔触，揭开一幅幅吸血族群的残酷画卷，谱写出吸血鬼史诗的新开局，正如瀑布洞穴中那个神乎其神的死亡仪式，野心勃勃的代表着与过去的决裂，象征着重生。（文/方聿南）

  拉风罗和痞子昆上世纪的那套“从黄昏到黎明”系列以及邪王卡朋特的《V字特工队》算是首次彻底的把主流吸血鬼的苍白贵族形象砸了个粉碎，之前虽然有《天师捉妖》和《马丁》这样尝试性的变体，但依然没有大幅度的迈出安妮莱斯和布拉姆斯托克们设下的规则，也由此开始吸血鬼电影迎来了自己的叛逆之路，贝拉鲁戈西和克里斯托弗李在环球和咸马披了多年的黑披肩废了半个多世纪经营起来的高瘦爵爷渐渐的变为了比丧尸强不了多少的嗜血怪物，包括科波拉那部经典的《惊情四百年》，加里奥德曼这样牛逼的演员演起德库拉来也只能让其尽可能的像是一名英俊绅士，最终在结尾还是变为了血肉模糊的邪魔。由此看来，尼尔乔丹的那部旷世经典《夜访吸血鬼》更像是对传统经典的告别。
  其实颠覆吸血鬼传统这件事早就存在，谁也忘不了茂瑙和赫尔佐格前后两版《诺斯费拉图》中那位穿风衣长兔牙的大蝙蝠，费拉拉的《夜瘾》更是将吸血鬼拍成了夜族心理分析报告，所以吸血鬼的后现代重生并没有多么让人难以接受，起码总体上是这样。《刀锋战士》中的夜灵玩起了功夫，《吸血鬼女王》则是彻夜摇滚，但是最为打动我的却是菊地秀行的那套系列小说《吸血鬼猎人D》，当然了也包括那部动画电影。《吸血鬼猎人D》将以维多利亚时代的经典吸血鬼传说为代表的传统哥特美学同日式怪谈相结合，配之以《范海辛》式的“徘徊在天堂和地狱之缘，被上帝遗弃的圣灵骑士”般的主角，再加上蒸汽朋克和末世代情节，活脱成了一出当代黑色颓废幻想美学的典范，押井守和神山健治的《小夜刀》与之相比也只能退居次席，可惜，迎风而立的D的妖杀行只有一部电影。
  反传统的吸血鬼虽然越来越进入主流的视野，其接受程度反而越来越地下，直到《暮光之城》、《吸血鬼日记》和《真爱如血》三巨头亮相，算是彻底引领了全民的嗜血狂欢。虽然只看了一季的《真爱如血》，但这套剧我还是十分推崇，至于《暮光之城》和《吸血鬼日记》这样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吸血鬼传奇，想必大部分的夜粉还是会和我一样本能的呵呵了事，倒是《暮光之城XXX》和《吸血鬼日记XXX》看的我感觉还有点意思，起码女主的面部表情哪一个也比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强。近些年吸血鬼大潮中的作品喜欢的并不多，除了上面提到的《真爱如血》外，也就几部电影让我记忆犹新。伦怀斯曼的捧妻之作《黑夜传说》不知不觉走到了第四集，和同样捧妻的保罗安德森类似，《黑夜传说》沦为了又一套《生化危机》，原本“高概念化哥特动作片”的新鲜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花架子，类似的作品还有很多，什么《吸血鬼的助手》这样的跟风草片不提也罢。《嗜血破晓》算是一部佳作，这部颇具有NOIR气质的吸血鬼电影其彻底反传统的世界观设定确实足够大胆，而且扎实。去年岩井俊二拍了一部复出之作《吸血鬼》，虽然主角更像是得了“吸血鬼症候群”而非真正的吸血鬼，但是这部电影却将最本质的核心问题——生与死的界限、永恒的孤独以及纠结痛苦的爱欲虐恋恰到好处的传达了出来，可谓近年来的典范。
  说了这么多的题外话，该回到正题了，可能是看到了如此之多的后起之秀，身为一手打造了《夜访吸血鬼》的哥特巨匠，尼尔乔丹终于推出了自己的吸血鬼新作《拜占庭》，同样走起了颠覆的路线，乔丹要亲自推翻自己树立的银幕规则，希望在重整现代吸血鬼美学格局的同时让自己的事业也起死回生。结果在看电影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拜占庭》根本撼不动《夜访吸血鬼》的根基，它像是一出都市传说，却没了编年史般的大气磅礴。这并不是在否定《拜占庭》，只是相对于《夜访吸血鬼》而言，正如它的两位女主角，有些柔弱。
  阿特登和罗南同《夜访吸血鬼》中的克鲁斯和皮特相呼应，也许是因为描述对象由男性换为了女性，《拜占庭》的叙事节奏显得过分的细腻和缓慢，许多展现这个故事宏伟的时间跨度的桥段也简单的由闪回来交代，尼尔乔丹感受到了这个故事的轻，所以在美学上下了更多的功夫，纵然阿特登化名卡密拉，但其实整个故事与《女伯爵》这样的正统著作没多少关系，除了冰冷的海风和潮湿的雨夜，它并没有保留多少前辈的设定，这是一部有关争取女权的电影，自然的，也颠覆了嗜血家族的传统，无论是在影片内还是影片外。其实拿《拜占庭》来和《夜访吸血鬼》作比较本来就是十分愚蠢的行为，阿特登和罗南的美艳与纯真无法如克鲁斯和皮特的孤傲和挣扎在情感上来的强烈，赖利和兰德里琼斯的配角组合也远没有班德拉斯与邓斯特出彩，更何况《夜访吸血鬼》有一部扎实的牛作《吸血鬼编年史》来支撑起整个剧本，而问题恰恰在于，两部电影皆出自尼尔乔丹之手，在《拜占庭》中我们看到了他在符合时代变奏大潮与延续自己亲手建立的经典传统之间取舍时的犹豫，这也最终导致了《拜占庭》华丽的外表下那乏力和不知所措的情绪。
  电影有失尼尔乔丹的水准，换做其他人执导可能就整不出这么多的幺蛾子，也许哥特教主真的是过了激情燃烧的年龄，正如影片中的克拉拉，开始小心翼翼的创作，再也不会像埃莉诺那样让书稿漫天飞舞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的分数会如此低，有人说故事太苍白，人物太简单，但比它更胡扯的电影比比皆是，貌似分数还不低！是不是打分的多是男性？他们容忍不了这部带有极强女权主义的电影，如同电影中代表男权主义的兄弟会容忍不了女吸血鬼的存在，尤其是他们眼中作为妓女地位底下的女吸血鬼的存在！
       看过的另一部女权主义吸血鬼电影《我们是夜晚》的评分也不高，但是男性吸血鬼电影《夜访吸血鬼》的评分却很高，这很让人忿忿不平。我不否定《夜》的娱乐观赏性，但要说什么深意，也不见得就比《拜占庭》或《我们是夜晚》高多少。
       犹记得《我们是夜晚》中大姐大Louise说“男人都绝种了，他们太吵，太贪婪，太蠢，一些被人类杀了，一些自杀了"，可以说，以Louise为首的女吸血鬼同盟与本片中的兄弟会分别代表了两个对等的权利主义，但不同的是，女吸血鬼同盟并不感到男吸血鬼的威胁，因为男吸血鬼太蠢，自己把自己灭了；而本片中，男吸血鬼同盟却极度排斥女吸血鬼的存在，为什么，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性别优越感受到了威胁，他们不愿意相信女人也能胜任男人做的事，比如说——惩恶扬善。
       有时和朋友讨论男女的不公，会说到就业，家庭的分工，社会的倾向等等，当然，也有很重要的一条——性，凭什么男人到处拈花惹草就叫风流倜傥，而女性则被称之为荡妇？凭什么全世界都鄙视迫不得已卖淫为生的妓女而鲜有声讨卑劣的买春者的檄文？如果在一个全由男性组成的社会，绝对仍有午夜牛郎的存在，但如果在一个全由女性组成的社会，我不相信仍会有烟花女子一说。
      只有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极力地寻找组织，只有怯懦的人才会用暴力证明自己的强大，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挂上各种荣誉。不论你怎么看，该说的我都说了。

这部电影的剪辑特别的牛，不看到最后根本无法了解母亲克拉拉，看完总会为克拉拉动容，她把女儿保护得特别好，保护她两百年都不失天真，两百年了还是那么善良。nn克拉拉从懵懂无知被侮辱被卖完全是被动的，片中的时代背景是有无数的妈妈选择杀掉自己的孩子，而她留下了女儿埃莉诺并将她送入了代表贞洁的修女院，用皮肉生意来支付女儿的生活费。这个人物在我看来除了作为母亲的伟大无法忽略外，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两百年的演化她在逐渐的强大，不知躲过多少次兄弟会的追杀，她是以生存为目的在过活，从某些方面来讲，她惩罚恶人也帮助那些弱势的女孩。真正贯彻了自己刚获得永生时的壮志：她将惩罚欺负弱者的财狼，抑制男人的权利。nn弗雷德的出现鼓励了女儿埃莉诺，吸血鬼的话题在他看来是不真实的荒唐的，于是他将埃莉诺的故事拿给了教授看，希望成年人能帮助埃莉诺，影片的爆发点是这条线引来了兄弟会的人，从兄弟会随手就杀人可以看出其手段之卑劣残酷，两百多年来一直追杀克拉拉母女也只是因为母女两人的血统于他们而言不高贵是为耻辱，后面兄弟会成员的反转很有意思。nn这部片虽然有出现很多血腥的镜头但全部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也不存在恐怖的镜头。在吸血鬼的眼里克拉拉除了血统低贱不合格外，身为女性这个身份才是被振出局的根本。而在人类社会，除了永生带来的无尽的孤独与寂寞，生存带来的艰辛令人心酸。埃莉诺目睹了母亲差点被砍杀才顿悟理解了母亲，相比孤独寂寞与不被理解，生存才是最难的，影片最后两人各自跟追求相同的伴侣在一起，结局相当的完美。nn这部片子无论从演员的表演或影片质量或导演的追求都值得毫不犹豫给五星满分。

   晚上遛狗5公里回来，因为失血停掉力训而留给一部本以为是动作片的吸血鬼电影——《拜占庭》，出乎意料，它竟然是女性电影。

   卑贱的妓女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存机会（如果她肺结核死了也就没钱再抚养被送进孤儿院的女儿）窃取只有男性精英或男性贵族才能被入选‘兄弟会’的‘入门券’。在成为兄弟会编外一员的面试中，她大胆承认自己低贱的身份：“我是女人，我还是妓女。”得来的却并非已超脱世俗观念的宽容，而是古老陈旧的唾弃：“我们不要女人，你这个天生的贱种，如果你违背了规矩，我们自然会来惩罚你。”——用一把十字军东征时期、从拜占庭得来的东方弯刀，砍掉你的脑袋。细想十字军也算是兄弟会的一种，由天赋神权的男人所组成，被更为神圣的上帝之光所庇护，而且上帝也是男人。

   母亲一直靠从床上挣来的钱养活她的女儿，她不希望女儿有和自己一样的命运，于是把她送去孤儿院被修女们照料，因为她们的美德正是贞洁与谦卑。但她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珍珠一般纯洁的女儿被自己的仇人强奸，那男人往白衣上沾着鲜血的瑟瑟发抖的姑娘身上扔了几个硬币说：“你也是妓女了。”

   这是一种强加于女人的无法言喻的羞耻与痛苦。作为第二性的客体天生的卑贱，和象征第一性高贵的‘兄弟会’——他们不需要创造生命，他们本身就代表永恒。而创造生命、且是第二性的母亲和她的女儿只能被兄弟会放逐、随时受到死亡威胁的恐吓，起初她们也默默地接受了这种命运，一起度过最初的两百年。

   两百年后，当兄弟会派来第一个使者惩罚母亲时，使者继续贬低她说：“过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学会，只会卖淫。”——因为她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注定低贱，永生只替换了她原本那副将因结核病而咳死的肺，却没让她真正地自省和掌握命运。她依然操皮肉生意，此时‘活着的希望’只有一个，就是作为守护者和女儿漂泊世间相依为命。若说她有什么变化或进步，那就是更聪明狡猾、懂得利用比自己更弱势的男性，开了家妓院自己做鸨母。

  相比母亲，女儿的故事线更具有宗教意义，毕竟是‘上帝之光’教化了她，所以她一直遵从教会孤儿院的戒律。身为吸血鬼却更像是天使：只带走那些已准备好成为死者的人的生命，为他们祷告、温柔地赋予他们死亡。同时她也厌倦了母亲的‘荒唐’和不准泄露身份的痛苦，她渴望被人理解、沟通交流。跟白血病男孩的相遇虽有些牵强，但随着剧情发展可以展露她自身的希望、爱和矛盾，比如说不是有意的却出现在男孩路过的地方，像任何一个心怀善意的姑娘那样守在他病床前，写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给他看，甚至把永生的机会送给他。最重要的是与母亲不同，她选择与第一性和解，她选择和爱人一起‘新生’。

   “珍珠藏于腐肉中。”结局出人意料，母亲的初恋、另一名兄弟会的成员冲破之前遵守了两百年的信条解救了她，他也厌倦了古老而沉闷的兄弟会，渴望第二性的陪伴。于是，结局里母亲有个弥补两百年前所犯的‘最初错误’的机会，她不再是腐肉，而是剥离腐肉的珍珠，一同被‘剥离’的还有她对女儿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束缚——自我意识的觉醒使她让女儿也去找寻自己的路，即使分离充满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与伤感，但她还是放手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大的误解到底是什么？如果女性拥有自我意识和独立，会不会让男人感到恐惧？如果遵从动物性与渴望自由的男性摆脱了女人的束缚，这样是否也算是一种幸福？持利剑的阿瑞斯们与持镜子的阿芙洛狄忒们，在生命中所期待和寻找的是否最终一致？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