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佐藤健,铃木亮平,松冈茉优,田中裕子,音尾琢真,筒井真理子,浅利阳介,韩英惠,Megumi,大悟,佐佐木藏之介,井上肇,桑原裕子,池田优斗 主演的电影《一夜》来自哪个地区?
爱奇艺网友:电影《一夜》来自于日本地区。
2、《一夜》是什么时候上映/什么时候开播的?
本片于2019年在日本上映,《一夜》上映后赢得众多观众的喜爱,网友总评分高达1444分,《一夜》具体上映细节以及票房可以去百度百科查一查。
3、电影《一夜》值得观看吗?
《一夜》总评分1444。月点击量979次,是值得一看的剧情片。
4、《一夜》都有哪些演员,什么时候上映的?
答:《一夜》是上映的剧情片,由影星佐藤健,铃木亮平,松冈茉优,田中裕子,音尾琢真,筒井真理子,浅利阳介,韩英惠,Megumi,大悟,佐佐木藏之介,井上肇,桑原裕子,池田优斗主演。由导演白石和弥携幕后团队制作。
5、《一夜》讲述的是什么故事?
答:剧情片电影《一夜》是著名演员佐藤健 代表作,《一夜》免费完整版2019年在日本隆重上映,希望你能喜欢一夜电影,一夜剧情:故事开始于十五年前稻村小春(田中裕子 饰)有一段非常不幸的婚姻,她的丈夫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加暴力狂,当这个男人试图将暴力发泄在他们的三个孩子身上时,身为母亲的小春再也无法忍耐和坐视不管了,为了保护孩子们,她亲手杀死了丈夫,锒铛入狱,也就此改变了稻村一家人的命运。
nn影片前五分钟,暴雨夜,镜头从稲村出租车的招牌拉到全景,家暴的父亲下车破口大骂。镜头回到车内,后视镜中母亲的表情十分复杂。接着借老二用录音笔收音的视角,带出说话磕巴的老大和给洋娃娃剪头发的大女儿。门响了,浑身带伤的三个孩子如惊弓之鸟。母亲倚着门,让大家吃饭,一边吃饭团一边平静地说我杀了你们的爸爸。今后没有人再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想成为什么就成为什么吧…田中裕子的表演十分精彩,一下子就把观众的情绪带了进去。我爱了
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从的士上下来的人,一边抱怨着天气一边叫嚣着没有酒怎么行。的士猛地往后一退,暴戾的声音消失。镜头切换到室内,大哥在摆弄计算机、二哥用录音机装扮成记者、三妹在给布娃娃理发,咋一看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场景,但兄妹三人身上的累累伤痕似乎又在暗示着这个家庭的不同寻常。老大冲老二发话:你写小说没问题,但别把家里的事写进去。老二回嘴:有什么关系,反正每天都要挨揍,当个素材用也好。
这时门边突然有响动,兄妹仨都一个激灵紧张起来,看到进来的是母亲,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雨中归来的母亲尽管有些狼狈,但镇定地给孩子们拿了吃的。镜头跟随母亲的目光给了一家五口的全家福合照一个特写,之后她一边啃咬饭团一边平静地说,“大家听好,妈妈有话要说。刚刚我把你们的爸爸杀了,我开车把他撞死了。这其实是不对的,所以我等到你们爷爷奶奶死后,谁也不会为此难过的时候才下手。因为爸爸他伤害了你们,所以妈妈杀了他。所以接下来妈妈要去警察局自首了。你们上学、日常生活、还有公司的事情,我已经拜托丸井舅舅关照了,所以不用担心……不知道我会在监狱呆多久,刑满之后大概也不能马上回来吧,等到舆论不再讨论这事的时候,要10年?不,15年,15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的……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以后你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可以自由地活下去了,可以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了,所以,妈妈现在感到十分骄傲。”
这是日本电影《一夜》的开头,港版将片名意译为《那一夜母亲是杀人犯》。看第一遍的时候,我当然没能get到以上所有信息。重看片头才了解这位母亲的周全与隐忍。丈夫酗酒,日日家暴子女,这对她而言,大概比自己受伤害更加难以忍受。但她还是选择了忍,忍到公婆去世,免得公婆难过。她几乎可以称得上冷静沉着,连自己的服刑时间,服刑期间子女的养育,回归家庭的时间都有明确的布局与计划,可见谋杀亲夫不是冲动之举,而是“蓄谋已久”。
酗酒家暴,不算罕见的现实题材。在中国也好日本也好,今时今日也还有很多类似的悲剧在上演。说不定你我身边就有人来自这样的家庭。有调查显示,女人奋起反击的理由往往不是不堪忍受家暴,而是不能接受自己想保护的人受伤害。我好奇的是在这个个案里,为什么一家之主只殴打子女,而没对妻子动手,父母在的时候呢?
开始我在想,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兄弟两人也不小了,能不能暴揍父亲一顿让他长点记性?后来我想到他们不还手的原因,可能与打得过打不过无关,是心理层面受到的压迫已经使他们麻木了,也习惯了。习惯了害怕,习惯了自己只有挨打的分。就像小时候被栓住脚的象,长大后也不会逃跑。
电影把最大的篇幅放在探讨15年后母亲重新回归家庭的可能。
15年过去了,大哥大树已婚并育有一女,但婚姻生活似乎不太圆满,妻子一见面就提及离婚之后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二哥雄二离开小地方去了东京当记者,但镜头呈现给我们的他的职业生涯也不理想,领导使唤他干杂事,否定他写的文章。三妹园子呢,在酒馆工作,前男友是个不错的家伙,打人从来不打脸,只要抬手挡住脸,拳头就能刚好落在肚子上……
看来,大家都过得不太如意。按弗洛伊德的理论,童年的心理阴影对一个人的一生都有不可磨灭的影响。三个孩子都不顺利,家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把账算在人渣的父亲身上,杀人的母亲身上,自己是否就能获赔清白理想的人生呢?答案冷酷而坚定,不。责怪、怨恨,对于一个人来说意义终究是有限的。被狗咬一口,你不可能也去咬回一口,再生气,也得算了。
兄妹三人在父亲的墓前表现实诚。大哥规规矩矩地扫墓,但对于三妹的不敬言行,并不真觉得不妥,只是在意旁人的目光。三妹泼水洗墓碑配的台词是:既然死了,就死透吧!又讽刺大哥竟然能一本正经地扫墓。二哥呢,把鞋底沾上的泥在墓碑上刮干净了。可见对于父亲都没有留恋。那对于替天行道,用自己十几年自由去换取子女自由的母亲,为什么他们好像也没那么容易接受呢?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有舆论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对自己不得志的人生的委屈与怨恨吧!
这部片里,女性表现得比男性更有担当,更果敢。
撞死父亲之外,从雄二偷小黄书被抓的回忆,我们可以窥见,母亲对于子女的教育还是颇有心得的。从片头大树摆弄的计算机、雄二手中的录音机,园子理发的洋娃娃可知,尽管父亲想让他们都当计程车司机,母亲还是默默守护他们心里的小火苗,支持着他们的梦想。按照一般励志片的展开,有这样的母亲,孩子很大概率是能实现人生理想的,如果没有那样的父亲。
而妹妹也是兄妹三人中最勇敢的,虽然她也因为被贴上“杀人犯女儿”的标签而无法继续学业,人生破败不堪,夜夜酗酒。但她从始至终坚定地相信母亲没有错。她为母亲刑满释放那天,自己没能及时接到母亲而懊悔不已。
大树见到母亲回来的第一反应是关上门,可见是逃避的性格。他倒也不是不爱母亲,毕竟他说他的理想是跟像母亲那样的人结婚。只是,他到底也没办法对自己15年来的遭遇一笑而过,那一瞬间,他这15年来的委屈与怨念还是占了上风。
雄二最过分,他以母亲杀死父亲为题材写作文章,准备以此为契机开始写小说。他是不是就道德缺失冷酷无情?好像也不是,毕竟跟真正的恶比起来,他这顶多算卑鄙。后来我们知道,雄二阴阳怪气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气自己,气母亲用了自己人生十来年的自由为自己争取来了那么宝贵的人生自由,而自己却依然没能成为理想中的样子。我喜欢编剧在复杂人性上的探索。
片尾呼应片头的全家福,他们又拍了一张家庭合照。这一次,相片里不再有家暴的父亲。
一家人血浓于水,有爱,能重新走到一起,关系就有修复的可能。
至于最终成为什么样的人,丧过之后,还请一定对自己的人生负起责任。
《一夜》电影剧本
文/〔日本〕高桥泉
译/徐怡秋
1.稻村出租车公司,门外(十五年前夜晚)
滂沱大雨冲刷着门前的广告牌,牌子上写着“稻村交通”四个字。
一辆出租车开进来。
稻村雄一(41岁)从后座上走下来。
雄一:嚯,已经到了。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下这么大雨,开什么玩笑!
出租车内。雄一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雄一的声音:这不喝一杯怎么行!他妈的!一会儿把酒给我拿过来!
出租车猛地开始急速倒车。
嘭的一声之后,车子一个急刹车。
黑暗中传来一名女子稻村小春(41岁)急促的喘息声。
2.稻村出租车公司,办公室(十五年前夜晚)
稻村大树(16岁)正在组装自己的电脑,他一边看着手边的电脑杂志,一边用螺丝刀鼓捣个不停。
稻村园子(12岁)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给洋娃娃剪头发。
大树与园子的身上伤痕累累,令人目不忍视。
稻村雄二(14岁)手中拿着一支录音笔,他试了试音,然后准备开始录音。
雄二(轻声嘀咕):……嗯,今天是平成16年(注1)5月23日。我从中庭出发,穿过休息室,马上就要进入办公室。
雄二推开办公室的门。
雄二同样满身伤痕,一只手臂上还吊着石膏。
雄二:看,我哥哥现在正在拧螺丝,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被这把螺丝刀刺到呢?
雄二看了看园子,继续录音。
雄二:看,我妹妹现在正在给洋娃娃剪头发,日后某一天,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这把剪刀捅伤呢?
园子:……阿雄,你不要说得那么吓人好不好。
大树:你、你、你要写小说就写你的,不过,千万不可以写咱、咱、咱家的事。
雄二坐在办公室的地台上。
雄二:有什么不可以的?每天都被他暴揍一顿,还不能写写吗?
这时,玻璃门被拉开了。
几个孩子慌忙把洋娃娃和录音笔等藏在身后。
不过,走进来的是浑身淋得湿透的小春。
小春:……我回来了。
大树松了一口气。
大树:您回来了。
小春向厨房走去,她端来一大盘提前做好的饭团。
小春:妈妈给你们做了好多饭团,来,大树、阿雄,快来吃。小园也来点儿。
三个人拿起饭团,略带不安地吃起来。
小春也拿起一个饭团。
她望了望放在休息室架子上的全家福,然后大口咬了一下饭团。
小春:你们听好了,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雄二:……什么事?
小春:嗯……
大树/雄二/园子:……
小春:……妈妈刚才……把爸爸杀死了。
大树/雄二/园子:……
小春:我开车撞了他,他已经死了。
雄二:……啊?
小春: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所以,我一直等到你们的爷爷奶奶都过世了,等到不会再有人为此伤心了,我一直拼命在等。
园子:……
什么,妈妈——
小春:爸爸会伤害你们,所以,我把他杀死了!
三个人满脸愕然……
小春:然后……我这就去警察局。
大树/雄二/园子:……
小春:至于你们以后的生活、上学,还有这家公司,我都交给丸井舅舅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坐几年牢。就算出狱了,可能也不能马上回来。怎么也得等到人们差不多把这件事全都忘记……十年,不,得十五年……十五年以后,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时,门哐啷一声响了,丸井进一郎探进头来。
进一郎:……小春。
小春点了点头。
小春:妈妈该走了。
园子用力抓住小春的袖子,想把她留住。
小春很想再抱抱孩子们,但是她咬牙忍住了。
小春: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今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你们自由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妈妈……现在非常……非常自豪。
小春来到门外,坐进进一郎的车子。
三个人望着小春。
雄二的录音笔一直开着。
就在那一刹那,雄二跑了出去。
3.稻村出租车公司,门外(十五年前夜晚)
小春的哥哥丸井进一郎开车载着小春离开公司。
这时,雄二从后面飞奔过来。
大树和园子也跟在后面跑了出来。
雄二在雨中飞奔,想要追上妈妈。
大树:雄二!
停在一旁的出租车后面,倒着已经一动不动的父亲。
大树/雄二/园子:!
大树一把抓住雄二的胳膊。
大树:雄、雄、雄二!你、你、你想干什么?
雄二:我要去追妈妈!
大树:妈妈说她一定会、会、会回来的!
园子:不要嘛!妈妈不会回来了!
大树:妈、妈妈从来没有骗、骗过我们!
雄二奋力甩开大树的手。
雄二:那哥哥,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雄二跳上驾驶席,发动起车子。
园子和大树也一起上了车。
画面淡出。
影片片名 一夜
4.新宿,歌舞伎町街头(现在白天)
5.情人旅馆,房内(白天)
房间里不断传来按动快门的声音。
应召女郎的声音:要说起来,人家以前是做夜总会小姐的,现在改做了应召女郎。那小哥哥,你呢?你为啥要做记者呢?
闪光灯下,应召女郎不断变换着各种妖艳的姿势。
穿戴整齐的稻村雄二(29岁)横卧在女郎身边,拿着相机拍个不停。
雄二:……可能是我上初中那会儿吧。我偷了一本色情杂志。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应召女郎(笑):你居然会去偷色情杂志,太好笑了。
雄二:啊,我就是想着以后得回报一下出版界。嗯,也算是一种赎罪吧。
应召女郎:哦。欸?赎罪的赎字怎么写?
雄二叹了口气,坐起身。
雄二:……下面,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吧。
雄二说着按下录音笔的按钮。
雄二:你有什么绝活儿?
桌上摆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写手稻村雄二”。
名片旁边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园子”。
6.茨城县的大洗海岸(傍晚)
电话里一直是等待音。
漆黑一片的海面上波浪起伏。
7.小酒馆BerryBerry,店外(傍晚)
这间小酒馆地处乡下,外观很不起眼。
稻村园子(27岁)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到店外。她的衣着十分香艳。
老板娘探出头叫住园子。
老板娘:园子!
园子:嗯?
这时,一群坐班车过来的菲律宾工人陆续走进店内。
老板娘(对菲律宾工人们说):来啦——
园子也跟那几个工人打了个招呼。
老板娘:能去买点儿东西吗?
园子:嗯。
园子挂断电话。
老板娘:你还没跟那家伙断了啊?
园子:这是我哥哥。那个人嘛,我已经彻底跟他分手了。
老板娘:那就好。你可真不会挑人。
老板娘边说边点上一根烟。
园子:我跟你说过吧?他对我可温柔了。
老板娘:嗯。
园子:绝对不会打我的脸。
老板娘:嗯——
园子:就好像这样,他啪的一拳过来——
园子边说边用手做出打人的动作。
园子:我肯定会这样吧——
园子边说边用手挡住脸。
园子:结果,嘭!他是打在肚子上的!了不起,他真是了不起。不过,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园子比画着说了一通之后,走进店里。
老板娘目瞪口呆。
老板娘:……他那可不叫温柔哦。
园子:你让我买什么?
8.阿福电器,店外(夜晚)
工人们坐着面包车从施工现场返回公司。
面包车停在门前,工人们走下车。
员工甲:过来卸货!
员工乙:好嘞!
员工丙:噢。
工人们开始往车下搬东西。
稻村大树(31岁)走过来迎接大伙儿。
大树:大、大家辛苦啦!
工人们:您辛苦啦!
大树:对了,前两天招进来的那个新人,忽然联系不上了。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去,嗯,去现场。
员工乙:欸?经理,您亲自去现场吗?
大树:嗯。
员工乙:怎么着?
员工甲:不用不用不用,有我们几个人就够了。
大树:……行,我知道了。
9.道路(另一天,下午)
一辆出租车在路上行驶,车顶灯上显示着“稻丸”两个字。
10.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下午)
女司机牛久真贵,人称“阿哞”(29岁),驾车返回公司。门外的广告牌上写着几个大字:稻丸出租车。
11.同上景,屋内(下午)
墙上挂着手撕式日历,今天是5月23日。
房间的一角被分出来做调度室。
柴田弓(52岁)正坐在里面接电话。
弓:您好,这里是稻丸出租车公司。感谢惠顾。好的,在“花样”前面,我确认一下,请您稍等。
年轻的公司经理丸井进(40岁)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出租车司机从业资格证,走进休息室。
弓(对着外面喊):角——田!
角田:哎。
弓:你现在能去“花样”那边吗?
角田:啊,可以。
弓:那就你了。
角田:收到。
角田说着向外走去。
新来的司机堂下道生(50岁)对着角田点头示意。
进走进休息室。
进(对角田说):您辛苦啦。
角田:我走了。
进(对堂下说):让您久等了。这是从业资格证。啊,我再确认一下。
进用手指着从业资格证与驾照,又重新确认了一番。
进:好,没问题,您收好吧。
进递给堂下一个文件夹板。
进:对了,以后您出车前,必须进行检查登记。插好这个吸管,对着吹三秒钟。咱这儿有这个规定。
堂下:明白。
弓的声音:您辛苦啦。
阿哞的声音:您辛苦啦。
话音刚落,阿哞走进休息室。
进:啊,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堂下道生,他从今天开始正式上班。这位是牛久,大家都叫她“阿哞”。
阿哞从冰箱里取出大麦茶。
阿哞:请多关照!
堂下鞠了一躬。
堂下: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没过多久,调度室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弓(对阿哞说):神山町的樱井先生要车,能马上出发吗?
阿哞:收到。十分钟之内到。
弓:好的。
进:反正,也没有什么难活儿。
阿哞:唯一一个麻烦的差事,就是接送咱们这儿的大小姐。
进笑了笑。
堂下:大小姐?那是……
堂下望了望进。
进:啊,不是不是,不是我的孩子。是咱们上一任老板的女儿。我父亲是上任老板的大舅哥,所以接手了这家公司,以前这里叫“稻村出租车公司”。
堂下望了望架子上放着的车顶灯,上面写着“稻村”。
进:那以后您就多辛苦了。
堂下:还请您多多关照!
堂下对着进鞠了一躬。
12.墓地(下午)
路上能望到远处的风车。
大树与园子走在路上,手里拎着鲜花、供品与水桶。
园子:……我一直也联系不上阿雄。
大树:他现在已经是记、记,嗯,记者了嘛。
两个人来到稻村家的墓前。
大树:工、工作很忙的。
园子:凭什么咱俩就非得来给这种人扫墓呢。
大树/园子:……
大树给墓碑前换上鲜花。
园子:虽然他已经死了,我还是恨不得让他再死一遍。
园子从桶里舀起一勺水,泼到墓碑上。
大树:喂、喂。别这样,有人看着呢。
两个人目光所及之处是正在烧荒的墓地管理员。
园子:管他呢。反正妈妈已经坐完牢了。
大树:……
园子:……今天,刚好十五年了。
大树:……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刚好?
园子:……我肚子饿了。赶紧结束吧。
大树双手合十做了做样子。
园子:了——不——起。噢!大哥好棒!
两个人离开墓地。
13.出版社,编辑部(傍晚)
雄二正坐在办公桌前赶稿,他负责的栏目叫《身经百战的稻村雄二》,主要介绍各种弹珠店的信息。
这时,一位资深编辑从他身边走过。
编辑:稻村,你把这段录音给我整理成文字稿。
雄二:……要我整理录音?
编辑:现在人手比较紧嘛。
编辑将录音笔递给雄二,正准备离开。
雄二:对了,上次那份企划书怎么样了?
编辑:……企划书?我说你啊,有上进心是好事,不过,先得把手头上的工作给我做好。
雄二:……
编辑拿起雄二的稿子。
编辑:这种文章,你写这么复杂干什么?谁会感兴趣呢?大家想看的是“夜店巡游”!是小黄书!小黄书!先把读者的口味弄清楚好不好!
编辑放下稿子。
编辑:重写!
编辑走开了。
雄二放下录音笔,瞟了一眼编辑的背影。
14.茨城县的山道(夜晚)
阿哞开着出租车行驶在路上,车上载着一名客人。
客人:啊,对了——
阿哞:您说。
客人:你认识帕卡斯店里的Milk吗?
阿哞:啊,那儿啊。听说,他是个菲律宾人。
客人:没错。嗯,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阿哞苦笑。
客人:这个混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阿哞:哎呀哎呀。
客人的声音:真是让人心动呢!
这时,路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个人是刚从山里走出来的。
阿哞:啊!不好!
阿哞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
车灯一闪而过,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位中年女性。
客人: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阿哞(一边回头看一边说):欸?简直是!欸?
中年女性目送着出租车远去。
15.稻丸出租车公司,屋内(深夜)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堂下将当日收入交给进。
进:哦,干得不错噢。
堂下:谢谢您。
进:您辛苦啦。
堂下:您辛苦啦。
同样刚下班的歌川要一(29岁)正在喝啤酒。
歌川:堂下先生,第一天出车,辛苦啦,一起喝一杯吗?
堂下:不了,我真是一点儿酒都喝不了……
这时,进从调度室里探出头来。
进: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我就是看中了他这股子老实劲儿,才决定录用他的。要不,我跟你来一杯吧。
进说着,向地台方向走去。
歌川:就是嘛,一起来一杯。
就在这时,阿哞回来了,她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阿哞:我的天,真是,太可怕了!
堂下:您辛苦啦。
歌川:怎么了?
阿哞:我差点儿就撞上了……一片漆黑里,倏地一下突然冒出来。
歌川:欸?是狸猫吗?
阿哞:不是,是个登山的。她想要从山道穿过去,背着一身装备……
进:没事儿吧?最后没撞上,是吧?
阿哞:真是吓死我了。
堂下:这个时间上山,是不是准备去看日出的啊……
公司的电话响了,进拿起电话。
进:您好,这里是稻丸出租车公司。是的……啊,是吗?
歌川:这应该是小园吧。
阿哞(对堂下说):就是那位大小姐。
进(讲电话):老板娘,给您添麻烦了。
进挂断了电话。
进:今天好像醉得很厉害啊。
进满脸堆笑地望着阿哞。
阿哞:我可不去了!
进马上将目光转向歌川。
歌川目不转睛地望着进,又喝了一口酒。
进:啊,完了……
堂下:要不,我去吧?
16.行驶中的出租车,车内(深夜)
堂下的出租车行驶在路上。
园子的声音:欸,你姓堂下啊!哎呀,你这头发,还很有型的。
堂下正在开车,后座上的园子烂醉如泥。
园子:我啊,我就跟你简单说说啊,你这个头发,就这样,我从这儿唰唰唰唰,一剪就行了。
堂下:……谢谢您。
园子:你什么意思?怎么听上去吓吓唧唧的!
堂下:不是……
园子:这可就不好办了。
园子险些呕吐。
园子:我告诉你,公司里每个司机的头发都是我剪的。我可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差点儿就当上美发师了哦!
堂下苦笑……
园子:前面右——转。
园子把手搭在方向盘上。
堂下大吃一惊。
17.稻村家,大树的房间(深夜)
房间里摆着大树的妻子二三子与女儿美代的照片。
从窗外可以看到大树正在阳台上吸烟。
堂下的出租车停在办公室门外,烂醉如泥的园子一走下车就开始呕吐。
大树听到声响后,向办公室的方向望去。
进: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吐这儿可不行!
进一路小跑来到园子身边,一把扶住她。
进:你还好吗,小园?
园子:赶上啦……
进:赶上啦……哪儿赶上了啊?喂,你能不能走?能走吗?(对堂下说)实在抱歉啊。
园子:我还要吐。
进:还要吐?还要吐?赶快赶快赶快赶快!
大树:……
园子:那、那边?
进:啊,那边,那边。你还好吧?赶快赶快赶快!
18.同上景,中庭(深夜)
园子坐在椅子上,身体晃来晃去。
园子:……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今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你们自由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树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大树:……所、所以,妈妈现在非常……非、非、非、非常自豪。
大树坐到椅子上。
园子:……你还记得妈妈最后说的这些话啊。
大树点燃一根烟。
大树:……
园子喝了一口水。
这时,办公室那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大树和园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19.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深夜)
大树和园子从中庭走向办公室。
玻璃门外闪过一个人影。
园子:……什么人啊?
大树:……别、别、别问我啊。
两个人都十分紧张。
他俩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园子:……欸?
门外站着一个人,不过由于玻璃门上贴着很多海报和贴纸,刚好挡住了那个人的脸。
大树与园子对视了一眼。
大树(鼓足勇气):……请、请问,您、您、您是哪位?
门外的女性:……大树?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嗯……
园子忽然打开门锁,猛地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是他们的母亲小春,她已经56岁了。
大树/园子:!
小春:……小园。
园子满脸愕然。
小春凝视着园子与大树。
小春:……大树。
砰的一声,大树关上了门。
园子:喂……
大树: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园子!
园子:……不管怎么说,先把门打开吧……
大树点点头,重新打开门。
园子:啊,欸……
小春:我答应过你们……我们说好的,妈妈回来了。
大树满脸愕然。
园子一时无法接受,赶忙岔开话题。
园子:……你怎么穿成这样?打扮得像个登山女郎。不是,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大树:不是,不、不、不、不……
不等大树说完,小春一把将大树与园子抱住。
大树/园子:!
小春(勉强挤出一丝声音):……你们过得还好吗?嗯?
大树:你别、别、别这样……
大树挣开小春的怀抱,走开了。
小春:……
园子的双唇一直在颤抖。
园子:……妈妈……
小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妈妈回家了……
园子:……
园子抱住小春的肩头,泪水静静地流了下来。
20.雄二的公寓,屋内(深夜)
雄二正在写一份关于社会事件的企划书。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显示的是“哥哥的手机”。雄二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
雄二:……喂。
大树的声音:是雄二吗?你现、现、现在在哪儿?
在大树与雄二之间进行交叉剪辑
雄二:……你什么意思啊?一上来就问我在哪儿?
大树:回、回、回来了……妈、妈、妈妈回来了!
雄二:!
大树:雄、雄二!你明天能回来一趟吗?
雄二一脸茫然,他手握电话,一言不发。
大树:今、今天刚好满十五年,是不是?妈、妈妈,她说、说到做到——
雄二下意识地挂断电话。
雄二:……
不过,他内心烦躁不安,又拿起电话准备再打回去。
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停在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上。
文件夹名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
雄二快速地点开文件夹里的照片。
一张张图片呈现在电脑桌面上,题目分别是《孩子们被记者的录音笔包围》《受伤的腿》《鉴证科正在现场取证》《现场的尸体痕迹固定线》《坐上警车的稻村小春》。
21.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下午)
烟囱里冒出袅袅白烟。
烤架上正在烤肉。
大家正在办公室门外烧烤。
小春、弓、进、歌川、阿哞以及其他员工边吃边聊,十分开心。
小春:……我在冲绳的小饭馆里干过,也去北海道养过奶牛,在旅馆里打扫过卫生,还在宇都宫的饺子馆里打过工……反正,从号子里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在四处游荡。
歌川:“号子”这个词,我一直想用用看呢。
进:小歌!
小春:你可别说傻话。
弓:不管怎么说,小春,欢迎你回家!
所有人:欢迎回家!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
小春低下头。
小春:……谢谢你们。
角田:好了,都过去啦。
进:我说,你是不是完全没想到?阿雄的发小儿竟然会在这里上班,大吃一惊吧?
阿哞:是我说的。(得意洋洋)我要开出租,对不对?是我说的。
进:你说什么呢!
歌川指着烤好的肉。
歌川: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阿哞:啊,抱歉抱歉。
小春百感交集。
小春:……真的是,你们都好棒。是你们,一起帮我把这儿给撑了下来。
22.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休息室(下午)
门外一片欢声笑语。
阿哞:你放心吧,可好吃了!
进:你往里面放什么了?放什么了?
外面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大树与园子望着门外的景象。
园子:……他们好开心啊……
大树:怎、怎、怎么办?
园子:?
大树: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园子:我哪儿知道啊。先等阿雄回来再说吧……
大树:嗯。
大树与园子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个人忽然笑了起来。
园子:咯咯……这是真的吧……妈妈真的回来了……
大树:真、真的回来了。
园子:我们……我们等了她那么那么久!
大树:看她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且这就已经和大伙儿打成一片了!
园子:还真是。
过了一会儿,笑声缓缓地停住了。
园子:你生气了?
大树:……为什么?
两个人沉默不语。
23.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下午)
大伙儿正在兴致勃勃地聊天。
阿哞:欸?(对弓说)你有老公了?
弓:嗯。不过已经死了,不在了。
小春:欸?
弓:得有十年了吧。
进:有那么久了吗?
弓:嗯。
阿哞:原来弓姐结过婚啊。
小春:是啊。
进:时间过得真快啊!
弓(对阿哞说):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阿哞:我真不知道。
这时,一辆其他公司的出租车停在门外,雄二从车上走下来。
阿哞:欸?
弓:怎么了?
阿哞(惊讶):阿雄?
弓:阿雄?
当他们发现正在卸行李的人是雄二时,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春:……
歌川朝雄二跑去。
歌川:搞什么嘛!雄二,你这家伙,搞什么嘛!你怎么回来了……喂,你这家伙,你这是打的哪儿的车啊!你这是打的哪儿的车?啊,哪儿的车?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就去接你了嘛!
雄二:你烦不烦啊。
歌川:喂!
进:雄二,你也回来啦!来块儿肉吗?
雄二:啊,不用了。
进:不用了?
歌川:阿姨一回来,浪子也跟着回头啦!
雄二:谁是浪子啊?
雄二的目光与小春相遇,四目相对后,他慌乱地移开视线。
小春:……
雄二:……
小春:……你回来了。
雄二:我回来了……啊,你回来了。
小春:嗯……我回来了。
雄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春:……
雄二:啊,你好像变化挺大啊!
小春:嗯?
雄二:回头见。
雄二说完,拉着行李箱向后屋走去。
小春:……
24.稻丸出租车公司,休息室,中庭(下午)
雄二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在中庭,他遇见了正在抽烟的大树和园子。
三个人彼此对望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
雄二:……你们好。
园子:……好久不见啦。
雄二:……嗯。
大树:你、你、你、你还好吗?你倒是给我们来个信儿啊。
雄二:也是。
大树:……能、能待多长时间?
雄二:啊,还不知道呢。
园子:一楼的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大树:就是还放着我、我家姑娘美、美代的东西——
雄二点点头,向后屋走去。
园子:不过,只有一点儿哦。
走在中庭的雄二突然停下脚步。
雄二:哇,一点儿都没变耶。
说完,他从后门走进屋。
25.稻村家,起居室,雄二的房间(下午)
雄二从后门走进来,一直走到里面的客房。
房间里摆着一个纸箱,里面放着大树的女儿美代的玩具。
雄二:……
雄一的声音:你小子想干吗,啊!
园子的声音:别打了!
雄一的声音:开什么玩笑!
雄二把行李箱放好,猛地转过身。
雄一的声音:你个混账东西!开什么玩笑!你个混账东西!
园子的声音:别再打了!
雄一的声音:你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雄二一动不动地盯着楼梯。
雄一的声音:开什么玩笑!喂!你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园子的声音:爸爸!
雄一的声音:你给我这边来!喂!喂!过来!
雄一把雄二拽下楼梯。
雄一:过来!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个混账东西!
雄一把雄二按在墙壁上。
雄二:对不起。
园子的声音:别打了!
雄一:同样的话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
雄一用鞋拔子抽打着雄二。
雄一:听见没有!你个混账东西!
园子哭着追过来,她跑下楼梯。
园子(哭喊着):别打了!
雄一:吵什么吵!你给我闭嘴!
雄二趴在地上想往外爬。
雄一:你个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你还想跑!你个混账东西!
雄一一边在后面追,一边用脚踹雄二的屁股。
园子跟在后面。
26.稻村家,玄关,起居室(回忆十五年前,下午)
雄一在起居室里继续殴打雄二。
园子:阿雄!
雄一:你个混账东西!他妈的,你个混蛋!
这时,大树跑过来,想要拦住雄一。
大树:别、别、别打了!
雄一:你小子,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啊?
雄一一把把大树推开,又踹了他一脚。
园子:大哥!
雄一:喂!说你呢,你给我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
雄一一把抓住雄二的脖领子,把他按到墙上。
园子(哭喊着):别打了!
雄一不停地用脚踹雄二。
园子(哭喊着):别打了!
雄一:园子,你号什么号,给我一边儿待着去,滚!
雄一拎起一摞报纸砸向园子,园子被砸倒在地。
雄一又抄起一把杂物砸向大树。
现在的雄二站在走廊尽头,默默地望着回忆中的景物。
雄一:啊?你还不明白是吗?那我就再让你明白明白,听见没有?啊?
雄一抄起手电筒对着雄二一顿暴揍。
园子(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雄一:你明白没有,啊?你个混账东西!
园子(哭喊着):别打了!
雄一继续殴打雄二。
27.稻村家,起居室(现在,第二天早晨)
小春正在厨房里做早饭。
园子在一旁帮忙。
大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雄二把装着玩偶的纸箱抱到大树身边。
雄二(对大树说):这东西太碍事了。
大树:啊,不好意思。
园子(对大树和雄二说):坐吧。大哥,吃饭了,阿雄也一起来。
大树和雄二坐到餐桌前。
雄二、大树与园子围坐在餐桌前,三个人的神色都不太自然。
小春背对着大家。
小春:我想跟你们说几句话,可以吗?
园子装出一副笑脸。
园子:……嗯,什么事儿?
园子把电视关了。
小春:……妈妈花了很长时间,过了很久才回来。
雄二、大树与园子三个人垂下眼帘。
小春:我也想过,我不应该再回来的。我应该就这样消失下去,不再见你们……可是,我——
雄二:如果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回来就回来呗。
小春点了点头,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
小春:……阿进一直帮我守着这家公司,等着我回来。公司现在叫稻丸,稻村的稻,丸井的丸。
大树开始摆弄起平板电脑。
小春:他说,这里一直都是一家人。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真是很激动。
小春转过身,面对着餐桌。
园子又装出一副笑脸。
园子:……嗯。
雄二望着小春。
园子拍了拍大树,让他放下手中的电脑。
小春给大家盛味噌汤。
园子接过汤碗。
园子:啊,谢谢。来,阿雄。
小春:听说阿雄现在正在给杂志写文章呢。昨天小歌告诉我的,说你现在是个了不起的记者啦。
雄二:……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拜您所赐,我才能跑去东京闯荡一番。
园子:我开动了。
小春:……是这样啊。嗯……我去晒晒被子。
园子:啊,是吗?
小春离开了起居室。
园子踢了雄二一脚。
园子:……你别阴阳怪气的。
雄二:把酱油递给我。
雄二大口吃着荷包蛋。
28.阿福电器,办公室(早晨)
大树正在往电脑里录入票据。
穿着幼儿园园服的美代(4岁)走进来。
美代:……爸爸,早上好。
大树:噢。美、美代。要去幼儿园了吗?
这时,大树的妻子稻村二三子(30岁)也跟着走进来。
大树:早上好。
二三子:你一直也不给我个痛快话,我只能找到这儿来了,你到底决定了没有?
大树:决、决、决定什么?
二三子:美代,你想要跟爸爸在一起,还是跟妈妈在一起?
大树:我、我说你,什么都还没定呢,你、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美代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二三子:美代想要跟妈妈在一起,对不对?
美代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美代:……嗯。
大树:……
二三子(对美代说):嗯。(对大树说)下次我带着离婚申请书正式去家里找你。正好美代的东西也还在你那儿。(对美代说)我们走吧。
二三子牵着美代的手往外走。
大树:……我、我是不会离婚的。绝、绝对不会离婚的。
二三子向外走去,美代回头望了望大树。
29.铁路道口(下午)
铃声响了,火车即将通过,雄二骑着自行车来到道口。
闸杆已经放了下来。
这时,雄二发现自行车的轮胎没气了。
雄二:搞什么啊,他妈的。
雄二踹了自行车一脚。
一辆电车从他面前驶过。
30.墓地(下午)
雄二的脚下一片泥泞。
雄二(咂舌):啊?
雄二用手机对准稻村家的墓地。
他不停地拍照。
雄二收起手机,注视着墓碑。
雄二:……
雄二把脚伸到墓碑底座上,将蹭在鞋底上的泥全都刮干净后,转身离开。
31.稻丸出租车公司,车库(傍晚)
雄二正在给自行车打气。
一辆出租车忽然猛地倒进车库。
雄二:啊——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响起。
小春:啊!好险啊。
小春说着走下出租车。
小春:啊,我没看到你。差点儿又惹祸了。
雄二:……你怎么开起车来了?
小春:我看大家都这么努力,我也想尽点儿力……我走了。
雄二:……
32.同上景,办公室,中庭(傍晚)
园子正在给歌川剪发。
园子:啊。
歌川:怎么了?欸?怎么了?
园子:嗯?
歌川:你刚才啊什么呢?
园子:谁知道呢?我觉得吧,堂下这个人,看上去感觉很不错呢。
歌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园子:欸?
歌川:你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正常的男人。
园子:我真觉得他不错,跟他上床都行。
歌川:别别别,那可是个老实人,你别忽悠人家。
园子:让我想想哈。
歌川:什么叫让你想想啊?
园子:你往前看,多危险啊——
这时,雄二走了过来,一脸烦躁的表情。
歌川:怎么了,阿雄?你现在这气场好熟悉啊。
雄二(自嘲的口吻):我差点儿被车撞了,是我妈妈开的车。
园子:欸?
雄二:真亏她,竟然还敢开车!是不是还想把我一块儿给撞死啊?
园子: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妈妈可是为了保护我们啊。
雄二转过头,望向办公室的方向。
隔着玻璃门,雄二用手机拍下小春洗车的照片,接着转头离去。
33.小酒馆BerryBerry,店内(夜晚)
店内十分热闹。
园子已经喝得烂醉,她一边招呼客人,一边高声唱着卡拉OK。
园子(唱歌):冷冷的天空,长长的坡道,你的背影渐行渐远——
园子走到一位客人身边,坐在他的膝头。
雄二与阿哞坐在吧台前喝酒。
园子(唱歌):总也找不到一段贴心的话语——
老板娘:我说,你们俩到这儿来喝酒可是找错地方了!你们是在约会吧?约会。
园子(唱歌):冰冷的双手,一直不断地挥动——
阿哞:我们这算约会吗?不是的吧,嗯?
老板娘:真的吗?
阿哞:嗯?
雄二:嗯。
园子(唱歌):总有一天——
园子对着雄二抛了个媚眼。
阿哞:哇,来了来了。
雄二:搞什么,放开我,傻不傻啊。好恶啊。
阿哞:快快,你们俩一起来一段。
雄二:我才不唱呢!
园子:来,我们上舞台!
雄二:我才不唱呢,傻不傻啊。
阿哞:来一段来一段。
园子(对雄二说):为什么啊?(唱歌)我们要踏上不同的行程——
雄二:那家伙,平时也这样吗?
老板娘:最近这几天,天天烂醉如泥。
阿哞:昨天还在出租车上狂吐了一场……
老板娘: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客人:老板娘!
老板娘:来啦来啦。
老板娘向客人的方向走去。
园子:不要放弃,你的梦想,耶!
园子把麦克风递给客人。
34.稻村家,起居室(夜晚)
小春与大树正在吃晚餐,晚餐是寿喜锅。
大树:我老婆……比我大一岁。
小春:……欸?
小春惊讶地望着大树。
大树:我、我结婚了。还、还、还有一个女儿。
小春:是吗?也是啊——可不是嘛。
大树:……我今年已经31岁了。
小春:真是的。妈妈的时间还停留在你16岁的时候呢。
大树:……
忽然,小春有些不解地问道——
小春:咦?你老婆呢?
大树:……我、我们俩现在,暂、暂时分开一阵子。
小春:吵起来了?
大树:……
小春:这是常有的事儿。夫妇之间嘛,什么情况都有。
大树:不,不是的。就是现、现在,稍微有点儿、有点儿,嗯……
小春:……
35.阿哞的公寓,屋内(深夜)
雄二与阿哞在阿哞的公寓里。
情事过后。
阿哞躺在床上,点燃一根香烟。
雄二在厨房里洗脸。
阿哞:我说,阿雄。
雄二:嗯?啊——
雄二拿起毛巾。
雄二:这个,我用一下。
阿哞:嗯……我说,你们兄妹之间有没有好好谈一谈啊?
雄二:谈什么?
阿哞:……你说谈什么……
雄二:……
阿哞:阿雄,你刚才好可怕哦。
雄二坐到阿哞身边。
阿哞:……我感觉你像是在发泄一团怒火似的。
雄二俯下身去……
36.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第二天早上)
园子搭客人的车回来了。
园子:谢谢!(一边下车一边说)小边,谢谢你啦。
客人:慢走。
园子:下次再来哟。
客人:嗯,回头见。小园,再见,好好休息。
园子(满面笑容):好的。再见,小心开车哦!(笑容瞬间凝固)今天真是喝多了……
园子走进大门。
园子(对大树说):哇喔,你在干什么?
大树停下手边的动作。
园子的脸色变了。
原来大树正在将贴在标语塔上的纸片揭下来。
园子惊讶地望着那些纸片。
塔上贴着的都是同一篇文章的复印件,文章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题目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
园子环顾四周。
墙壁上、围栏上,到处都贴满了同样的纸片。
园子也动手去撕纸片。
这时,雄二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雄二望着眼前的情景。
大树:你去哪儿了?
雄二:啊?难道这家里还有门禁时间吗?
大树:这到底是谁干的啊?
大树走到前门,一张张撕去贴在上面的纸片。
37.稻村出租车公司,门外(回忆十五年前,早晨)
身着校服的大树把贴在门上的纸片撕掉。
到处都贴满了杂志报道的复印件,文章题目是《杀人犯变成了圣母》。
园子与雄二正在用抹布擦车。
因为车上被人写满了“杀人出租”的字样。
雄二/大树/园子:……
38.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现在,早晨)
园子:……我说,这件事情就别让妈妈知道了。要不然她就待不下去了,太可怜了。
大树:你、你、你说得对。
雄二:……这种事儿,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有什么好气的?
雄二掏出手机,对着雨刷器上夹着的复印件一通乱拍。
园子怒火中烧。
园子:喂,你在干吗?
雄二:我要拍下来给她看看。让她明白,都是因为她,害得我们一直得面对这种破事。
大树: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雄二!
雄二:……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大树/园子:……
趁大树和园子两个人不备,雄二继续拍照,这次拍的是忙着清理纸片的大树与园子。
雄二:……
39.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下午)
地板上堆着一堆刚清理回来的复印件。
一旁的进将数好的一沓钞票递给堂下。
进:给,这是你预支的十万块。
堂下:……谢谢您。
堂下收好钞票。
进:好了。
弓:劳驾您在借条上签个字。
堂下:啊,麻烦您了。
堂下接过借条,向地台方向走去。
进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
进:我今天就先到这儿了。
弓:经理,您这就开喝了?
进:我这个人啊,就是为了啤酒而生的。
堂下坐在矮桌旁,在借据上签字。
弓:你每天不都是早班吗?
进笑着坐到堂下身边。
进一边倒酒一边说话。
进:十万呢。
进伸出小手指。(注2)
进:是为了这个吗?这个?这个?
堂下(笑了笑):啊,不不,不是的。
进(笑了笑):不是啊……那我先干为敬了。
堂下停下笔,望着啤酒瓶。
啤酒瓶口密集着许多小水滴,一股冷气从瓶子里飘出来。
堂下咽了一口口水。
进一口喝光了啤酒。
进:啊——
堂下回过神来,继续签字。
40.站前(傍晚)
一身便装的堂下在小吃摊前买了几根烤串。
他身后有一群孩子正在募捐,孩子们高喊着:“让猫头鹰重新飞回茨城县的森林吧!感谢您的爱心!”还有扮成当地吉祥物的大型人偶在一旁助捐。
堂下一边吃烤串一边在等人。
他把找的零钱捐给身边的孩子。
孩子们:谢谢您!
忽然,堂下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身校服打扮的和树(17岁)。
和树走到堂下面前。
堂下:……是和树吗?
和树:嗯……
堂下:啊,那个,我,我是……我是你爸爸啊……
和树:……我知道。好久不见了。
堂下很激动,泪水逐渐盈湿了眼眶。
堂下:……啊,都长这么大了。是个男子汉啦,说话真有礼貌。
堂下说着,摸了摸和树的头。
和树害羞地摸了摸鼻子。
堂下百感交集地望着和树。
41.烤肉店,店内(夜晚)
堂下与和树正在烤肉,烤架上的牛肠吱吱作响。
两个人用吸管喝饮料。
和树:爸爸,您喝点儿酒吧,不用管我。
堂下:啊,我已经戒了。那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和树:哦。原来您还挺养生啊。那,要不要点些蔬菜?
堂下:不用不用。男人嘛,有肉就够了!
和树:嗯。
42.棒球练习场,场内(夜晚)
机器自动发球。
不过,堂下的动作很不熟练,他一棒挥出后,根本没碰到球。
堂下大笑。
和树(笑着说):爸爸,你别怕啊!
堂下(笑着说):好!你看好了,和树!下一球我要是打出了本垒打,你就再跟爸爸一起……
话音未落,下一球又发了过来。
堂下急忙高高举起球棒,用力一挥。
虽然又没碰到球,但是堂下却笑得十分开心。
和树:噢哦。
堂下大笑。
和树:你又没赶上!
堂下喜不自禁。
堂下:你个混小子!
和树:爸爸,爸爸,看我的。
和树摆好姿势,挥起球棒。
棒球完美地击中本垒打的位置。
场内响起了音乐声。
和树:中——啦!
堂下与和树击掌庆贺。
堂下:噢——
和树:耶!
场内广播:本垒打,本垒打。刚刚有人击出了本垒打。让我们为他送上掌声!
堂下:了不起!
和树:太棒了!
两个人乐不可支。
43.道路(夜晚)
堂下召来一辆出租车。
堂下:……再见了。回去给你妈妈带个好儿。
和树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
堂下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几张万元纸钞。
堂下:啊,不用跟我客气。
他说着将钞票塞进和树的口袋。
堂下: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和树:谢谢爸爸。再见……
堂下:啊,再见。
和树擦了擦鼻头,坐进车里。
堂下:今天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和树:嗯……
堂下:那就麻烦您了,司机先生。
司机的声音:好的。
和树:您开车吧。
司机的声音:收到。
出租车开走了。
堂下一直目送着出租车远去……
44.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夜晚)
小春一边就着鱿鱼干喝啤酒,一边翻看相册。
相册里面记录了小春、大树、雄二与园子的生活点滴。
照片旁边分别贴着小小的记录标签。
弓收拾好东西,快步跑过来。
小春:啊,弓姐,来一杯吗?
弓:哎呀,不好意思,我们奶奶好像又没回家。
小春:她是不是有些老年痴呆了?
弓:……嗯。她每天晚上都四处乱跑。我有时候就想啊,她干脆死在外面就得了,可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最后还是得跑出去找她。
小春:……
弓: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想,我要是能有你那样的胆量就好了。
小春:胆量?
弓:嗯。我觉得你一点儿都没有做错。毕竟,你是从你那个疯老公的手里救下了孩子们——
小春:我这可不是什么胆量。
弓感到惊讶。
小春:不好意思,我这可不是什么胆量……嗯。
弓:……
弓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弓:……那,不叫胆量,叫什么呢?
小春:……
弓: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好好喝。
小春:……嗯。您辛苦啦。
弓:您也辛苦啦。
小春目送弓远去后,继续翻看照片。
她的视线停留在园子的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园子站在一堵冰冷的高墙前面,标签上写着“痛恨抹茶刨冰的一天”。
小春:……
45.稻村家,卧室(深夜)
昏暗的室内。
小春躺在被窝里。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园子的声音。
园子的声音:妈妈,您睡了吗?
小春侧起身。
小春:小园?进来吧。
园子走进房间,她的手上抱着枕头和毛毯。
小春:睡不着吗?
园子:……我可以和您一起睡吗?
小春点点头,招手让园子进被子。
园子:打扰啦。嘿。
园子钻进被窝。
小春:……我说,小园啊——
园子:嗯?
小春:我看到有张照片旁边写着“痛恨抹茶刨冰的一天”,那是——
园子:……在监狱外面拍的。
46.监狱附近的咖啡馆(十年前,夏天)
园子用拍立得给抹茶刨冰拍照。
园子的声音:你出狱那天,我和弓姐一起去接你……
弓给园子拍照。
园子:可是,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那天天气特别热。
园子正在吃刨冰。
园子:所以我们就在附近的咖啡馆里吃了一碗刨冰。结果,你就在那一会儿离开了。
47.稻村家,卧室(现在深夜)
园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园子钻进被子里。
小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抚摩起园子的手臂。
小春:……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嘛。
园子:……
园子紧紧地抱住小春。
小春抚摩着园子的头。
48.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另一天,白天)
小春正在洗车。
歌川的出租车开过来,车上载着二三子。
歌川:感谢惠顾!我开车门了。
二三子:谢谢您。
二三子向办公室走来。
小春望着二三子。
二三子推开办公室的门,阿哞正在吃冰激凌。
二三子:大树在吗?
阿哞:啊……那个——
阿哞望了望弓。
弓朝二三子点头致意。
弓:啊,您好。
小春跟在二三子身后走进来。
小春:……你是不是大树的爱人啊?
二三子:是的。
小春摘下橡胶手套,鞠了一躬。
小春:初次见面。我是大树的母亲。
小春低头致意。
二三子(惊讶):……欸?
49.稻村家,二楼走廊(白天)
园子站在大树的房间外面,拼命敲门。
园子:喂,大哥,你不出来她是不会走的。
大树的声音:我、我会和她谈的,不过,不能她想什么时候谈就什么时候谈。
园子用力把门撞开。
大树的声音:你别闹了。
大树使劲儿从屋里把房门顶上。
园子:求求你了。
这时,雄二从楼下走上来。
雄二:要不然,干脆离了算了?
园子(烦躁):啊?我说,阿雄,你要是一直没离开过这里,这么说说也就算了。不过,你可是早早就走人了啊。
雄二:你的意思是说,我逃跑了呗?
园子:你不就是逃跑了吗?你有什么权利发言!
大树的声音:你、你们两个都闭嘴。
雄二:哈,你就劝架最拿手了。以前你就一直是干这个的。
园子:你什么意思?就你最客观,就你最帅,是吗?
雄二:不不不,你最好也站到外面来看一看,很不正常的,这个家!
园子:……你开什么玩笑!你不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吗!
园子愤怒地将拖鞋砸向雄二。
雄二:你给我住手!混蛋!
这时,房门打开了,大树走了出来。
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走下楼梯。
50.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休息室(下午)
弓端来茶水。
二三子满脸焦躁地坐在休息室里,小春坐在她的对面。
小春:……是吗。原来他没跟你提过我的事啊。
二三子:是的。他跟我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原来他一直在骗我。
小春:……孩子今天……
二三子:欸?啊。我父母帮我看着呢。
小春:是叫美代,是吧?真想见见她啊……我这个当妈的虽然不够格,可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孙女啊。
二三子:不过……我觉得您可能见不到她了。
小春:……欸?
这时,大树走了过来。
大树:我、我、我来了,你说吧。
二三子: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居然这都能骗我。我对你一直尽心尽力,可你呢,你压根儿就不相信我!
大树:你、你、你让我怎么跟你说好呢……
二三子:你把这个字给我签了!我先走了!
二三子把离婚申请书往桌上一拍,夺门而出。
大树:二、二、二三子!
51.同上景,门外(下午)
一脸愠怒的二三子跑出门外。
大树:二三子!
这时,堂下的出租车开回公司。
二三子拍打着出租车的前盖。
二三子:停车!
大树:二三子!二三子!
二三子猛敲车窗玻璃。
二三子:开门!给我开门!
大树:等一下!
大树一把抓住二三子的胳膊,二三子想甩开大树。
二三子拼命挣脱着。
二三子:你放手!你让我走!
大树:我让你等一下!
堂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打开车门。
二三子钻进车里。
大树下意识地猛敲车窗。
大树:二三子!你给我开门!
二三子把车窗打开一道缝。
二三子:我把窗户打开后,难不成你要接着打我?
大树:……不、不是的,那是——
二三子(对堂下说):到石岗的阿福电器!
堂下看了看大树。
大树:你、你这样,不、不就没法谈了吗!
二三子:赶快开车!
堂下:……好的。
堂下缓慢地开动车子。
大树:喂!
小春本来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这时,她默默地走进屋内。
52.同上景,调度室(下午)
小春走到对讲机前。
弓:……小春?你想干什么?
小春接好对讲机。
小春:我是大树的母亲,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53.堂下的出租车,行驶中的车与稻丸出租车公司,调度室(下午)
小春:二三子,你能听到吗?
二三子:……
小春:能不能请你听我说两句?完毕。
堂下:……
堂下取下对讲机,递给二三子。
二三子无奈地接过对讲机。
在调度室与出租车之间进行交叉剪辑
二三子:……难道是我有问题吗?完毕。
小春:你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换大树来跟你说。完毕。
小春招呼站在门口的大树过去。
小春(招手):大树。
大树走进调度室,对着对讲机说道——
大树:换、换……换到我了,你说吧。
二三子:你每天都来公司,但却一直没来找过我。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一起过下去……
大树:你、你、你别自说自话啊。
二三子:我清楚得很!你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结的婚!你就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公司,还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而已!
正在开车的进与歌川也在收听对讲机里的谈话。
大树:才、才、才不是那样的呢。
二三子:那我问你,为什么所有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你不需要我跟你一起面对吗?完毕。
大树无话可答。
大树:……完毕。
小春陷入沉思。
54.稻村家,起居室,走廊,雄二的房间(深夜)
电视的声音:我们乘坐着小艇,开启了追寻海龟之旅……钓鱼与高尔夫,好……我们马上就要来到海龟的——
园子关上电视和电灯,正要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她发现雄二正在洗澡。
而雄二房间的门开着一道缝。
园子探头看了看,只见房间里没有人,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亮着光。
园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悄悄地走进雄二的房间。
电脑屏幕上有一个打开的文件夹,上面写着《十五年后》,还有几张照片,分别是稻村家的墓地以及雄二这几天偷拍的小春、园子以及大树的照片。
园子用颤抖的手指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里面有一个文件是《空白的十五年被圣母逼疯的家人》。
园子:!
文件夹里都是雄二写的报道。
题目包括《长女放弃了当美发师的理想》《回归的圣母已两鬓斑白》《从未停止过的骚扰》《被正当化的罪行》《问题一直被拖延》《家人之间的隔膜》等等。
园子打开电脑旁的杂志,刚好翻到那篇报道——《圣母是一名杀人犯》。
园子:啊!
园子继续翻看资料夹里的笔记。
55.大洗港(另一天,下午)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开车的是堂下。
堂下以前混黑社会时代的小弟友国淳也(29岁)正站在车后打电话。友国打完电话,走上车。
堂下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友国。
友国:现在有好多外国人在狂买北海道的土地,你知道的吧?他们从那边,先到苫小牧,然后再坐渡轮来大洗。
堂下:……
友国:我听说你们出租车司机管那些跑远途的客人叫肥羊,是吧?
堂下:……
友国:开车吧。
堂下默默地发动起车子。
友国叼起一支电子烟。
友国:我这边会用“叶月”这个名字约车。大概每个月都会有一只肥羊,跑趟东京。
堂下:你这是要让我给你带货吗?你小子,现在了不起了啊!
友国:……我这,可是生意啊。
堂下:我给你个面子,就帮你跑一趟!我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别再让我看见你!
友国:能不能就跑一趟,这可不好说啊!
堂下满脸疑惑。
堂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友国踹了一脚驾驶座。
友国:你还记得吗?你以前经常坐在后面这样踹我。那时候的你一直是我的偶像。你可是坐在汽车后座上的人啊!
56.河滩(深夜)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辆车停在路边,车身一直晃个不停。
歌川与弓在车里。
这时,弓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奶奶还没回来,怎么办?”
歌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弓:我女儿发来的。
歌川:欸?
弓:她说奶奶又不见了。
歌川:真的假的?那得赶紧去找啊……
弓:不,不用管她。别管她。我也想要一点儿属于自己的时间啊!
弓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歌川:……喂,弓姐。我们一起去找吧。
弓:我不想去!
57.小酒馆BerryBerry,店外(夜晚)
大树与园子坐在吧台前,沉默不语。
两个人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的感觉。
老板娘的声音:啊,欢迎光临!
雄二走入店内。
大树抬起头。
雄二:怎么了?干吗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
大树:有、有些话,在家里没、没法说。
雄二:……
园子:我看了你的电脑。
雄二走到座位前坐好。
园子:《杀人犯变成了圣母》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大树:不、不会的吧?雄二……
雄二:那篇文章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那会儿还在上初中,好不好!
雄二倒了一杯酒。
大树:就、就是嘛。园子,我就说不、不会的嘛——
雄二:那篇报道实在是太不符合事实了,所以我把它改写了一下。我写的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
大树:!
园子:我就说嘛,果然是你!还装模作样地说什么详情均由家人亲自提供!还什么续集正在写作中,你到底要干到哪一步才肯罢休?
园子抓起一把坚果砸向雄二。
雄二:那又怎么了?我为此吃了多少苦,靠爆料赚点儿钱有什么不对?
雄二从吧台前站起身,改坐到卡座里。
大树随手抄起一瓶威士忌,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大树:……那、那可是咱妈啊!那是咱妈!是、是你的亲妈啊!
园子:他可不觉得那是他妈妈。在他眼里,那就是一个杀人犯。那不过就是他的写作素材而已!
邻座的客人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客人甲:喂,看那儿。那是稻丸出租车公司的——
客人乙:我知道,知道。就是那个——
客人甲:把他们家老爸给杀死了。
客人乙:听说那个妈妈已经回来了。
园子踹了椅子一脚。
园子:你说什么呢!
老板娘:小园!
大树坐到雄二对面。
大树:不管怎么说,那是咱妈啊。
雄二:人确实是她杀的,对不对?别人要怎么看,我们是无法决定的。
园子:你别太过分咯!听见没有!
大树拦住园子。
大树:园子,别这样——
雄二:她当初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就这么走了,把孩子丢在一边,现在觉得自己赎完罪了,说回来就回来。开什么玩笑!
雄二起身想要离开,大树一把抓住他。
大树:这可不行,雄二!
雄二甩开大树的手。
雄二:难道都是我的错吗?
大树被雄二推倒在旁边的卡座里。
老板娘:你们要打到外面去打!
大树:对不起。
老板娘(对被撞到的客人说):对不起啊,实在抱歉。
雄二想要往前走,大树一把拉住他。
大树:雄二,那可是咱妈啊!
雄二:我说大哥,难得你喝了点儿酒不磕巴了,能不能说点儿别的啊!
园子(泪眼盈盈):……大哥,算了吧,算了。
大树(对园子说):不行。那可是咱妈啊!
雄二:……随你们怎么说,写我肯定是要写的。我能不能写出小说来,就全靠它了。
雄二走出酒馆。
大树:……
园子:……
58.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深夜)
雄二正在用手机拍摄室内的景象。
雄二:……
中庭传来脚步声。
雄二慌忙拿起一本杂志,坐到沙发上。
走进来的人是小春。
雄二:……这么晚了,你来干吗?
小春:……你又来干吗?
雄二:嗯,我没什么……
小春:你刚才是不是随手抄起了一本杂志?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雄二:……什么事?
小春打开冰箱。
小春:你还记得吗?你在站前的那家便利店里偷过一本书。
雄二:……是本色情杂志。
小春笑了笑。
雄二:我说,你压根儿就没看到我是怎么偷的吧?
小春走进厨房,泡了一壶大麦茶。
小春:那天好像是你的生日吧,你那会儿刚上初一。
59.便利店,店内(回忆十六年前,夏末,下午)
刚上初中的雄二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后,抓起一本色情杂志塞进校服里。
他刚走出店门口,就被店员一把抓住。
店员:拿出来。
店员接过杂志。
店员:《精装美人》第10期。
店长也来到门口。
60.同上景,后院(回忆十六年前,夏末,下午)
身着司机制服的小春站在院子里。
雄二羞愧地低着头。
店员:我们这种小买卖,最恨小偷了。这必须得给他送到警察局,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小春:我来负责教训他。就别叫警察——
店员:不行不行。这种行为绝对不能放纵,不然他总也改不了!
小春:……那,我这孩子可没偷。
店员:啊?
小春:是我让他来给我买杂志,结果忘了给他钱。
店员:……
小春把一张千元纸币往桌上一拍。
店员哑口无言。
61.商店街(回忆十六年前,夏末,下午)
街边的店铺都在为夏日祭做准备。
雄二走在小春身后,两个人相距很远。
小春:嚯……(翻了一页)嚯嚯嚯嚯嚯。
雄二:你别这样嘛。
小春:嚯嚯。
雄二:你别这样,丢脸死了。
小春:你真是喜欢这些书本杂志什么的哈。
雄二:……这跟那个是两回事吧。
小春:虽然你爸爸总说,长大以后要让你去开出租,不过,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小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小春:拿好。
小春递给雄二一个礼物盒。
雄二:这是什么?
小春:我本来想买支钢笔的,不过,听说以后全都要改用电脑了。
雄二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录音笔。
雄二:……
小春:千万别让你爸爸知道哦。
雄二:……
62.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现在深夜)
雄二坐在沙发上。
雄二:……我也来点儿大麦茶。
小春:嗯。
雄二打开手中的录音笔,放到小春面前。
小春递给雄二一杯大麦茶。
小春:……记者的工作忙吗?
雄二:别说我了,说说大哥和小园吧。
小春:要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你大哥肯定会干电脑这行的。
雄二(笑了笑):……他怎么可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呢?
小春:为什么?
雄二(烦躁):你说为什么?
小春:可是,你大哥脑子很聪明的啊?
小春走到办公室的地台上,坐下来。
雄二:……大哥要不是打工的时候遇见了二三子,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口吃的毛病一直也改不掉,总是被人看不起。
小春:……
雄二:园子也是,一直被人当成杀人犯的女儿,受尽了委屈,不得不从美发学校退了学。
小春:……
雄二:关于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春:……
雄二:被人称作圣母,感觉如何?
小春:……
雄二:当孩子们的人生被搞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你在做些什么?
小春:我在……
雄二:……你在远远地守护着我们吗?
小春:……
雄二:要是爸爸还活着,一切都会简单得多,我们只要忍过他的打就好了……可你把他杀死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都乱套了——
小春:我没有做错。
雄二:……
小春:妈妈,绝对没有做错!
雄二目不转睛地望着小春。
雄二:……那,你到底回来做什么?
小春也目不转睛地望着雄二。
雄二的录音笔一直在录音。
63.稻村家,起居室(第二天早晨)
小春正在做饭团。
餐桌前空无一人。
小春捏好饭团坐到餐桌前,依旧没有人过来。
小春:……
64.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休息室(清晨)
小春戴着老花镜,认真地读着杂志。
杂志的一角有个介绍弹珠店信息的小板块,题目是《身经百战的稻村雄二》。
堂下来到公司上班。
堂下:早上好。您真早啊。
小春举起杂志给堂下看了看。
小春:今天开卖。我一大早就去买了一本。
堂下擦了擦测试酒驾的吸管。
堂下:啊,那上面有雄二的栏目。
小春:对啊。又是什么期待值,又是什么累计概率的,好复杂哦。
堂下把测试数值记录在板夹上。
堂下(喜不自禁):当父母的,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总是为了孩子一喜一忧。我也有个儿子,马上就要17岁了,本来一直跟着我的前妻过,那天忽然说想要见见我,我还以为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结果到最后还是为了钱。反正不是为了买游戏就是买漫画呗,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小春(笑了笑):是吗。
堂下:那天晚上,真开心啊!其实我们就是一块儿吃了顿饭,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可是,我就觉得,好像有些东西一直都没有改变似的。
小春:……
堂下咬了一大口饭团。
堂下:有些话轮不到我说啊,不过,我觉得您很了不起。虽然犯了罪,但您从不怀疑自己,您相信自己是为了孩子。我也想像您一样那么坚强。
小春:……才不是那样的。
堂下:……
小春:如果我开始怀疑自己……如果我道了歉,那我的孩子们就会变成迷途羔羊。
堂下:……
公司的电话响了。
堂下想要去接电话,不过,小春说道——
小春:不用不用,你还得准备出车吧?
堂下:不好意思。
小春拿起电话。
小春:您好,这里是稻丸出租车公司。
弓的声音(低声啜泣):小春吗?
小春:……弓姐?
小春的神色严肃起来。
65.河滩(清晨)
河边聚集着很多警车和警察,十分混乱。
弓呆呆地站在一旁打电话。
弓:……小春……是我干的……我,把奶奶给杀死了……
弓泣不成声。
遗体被蒙起来搬上车,运走了。
66.殡仪馆,门外(另一天,上午)
铃声响起。
葬礼负责人的声音:抬棺上车。
弓站在灵车前鞠了一躬。
葬礼负责人:请丧主上灵车。
弓的女儿手捧遗像,也鞠了一躬。
灵车鸣笛,开动。
小春、进、雄二、园子和大树目送着灵车远去。
小春:……弓姐还好吗?她好像很自责的样子。
进:她和女儿已经在镇上找了一夜了。这不是她的错。
小春:……
67.阿福电器,店内(下午)
身着一身丧服的大树回到店里。
女店员(对客人说):那可完全不同噢。
客人:原来如此。
女店员:您决定好了吗?
客人:要不就这个吧。
女店员:啊,好的!谢谢您。如果您有我们阿福会员卡的话,今天可以赠您1000点。
客人:是吗?
女店员:没错。请问您的姓名?
客人:我姓山田。
大树(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女店员站起身。
女店员:经理!
女店员用手指了指办公室里的二三子。
二三子啪的一下将一张纸拍在柜台上。
那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的复印件。
二三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大树:……跟、跟你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啊——
二三子: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
大树一把抓起复印件,向办公室走去。
二三子追过来。
二三子:这么重要的事,我到现在才知道,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大树:……
事务员的声音(对客人说):对不起。
二三子: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还有美代呢!等她长大了,别人会怎么说她——
大树关上办公室的门。
大树:美、美代!美、美代有什么闲话好、好被别人说的?
二三子:就是你以前被人说的那些!
大树:会有人说她是杀人犯的孙女吗!
二三子:会的!这些事你从来也不和我商量——
大树:我、我、我要是和你说了,你、你就不会嫁给我了吗?你就……你就不会和我生孩子了吗?要是那样的话,咱们还是分手吧!
大树走出门外。
二三子:你等一下嘛!
68.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下午)
小春、进、雄二和园子回到公司。
并排停放着的几辆出租车看起来怪怪的。
进:咦?怎么回事?
阿哞:你们回来啦。
进:咦?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阿哞:好像轮胎都被人扎漏了……
小春(惊讶):……扎漏了?
身着一身工作服的阿哞扔掉手里的纸片。
进:又来了!
进捡起阿哞扔掉的纸片,递给小春。
进:之前我一直没告诉您。
阿哞:妈的!
小春接过纸片,发现那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的复印件。
进:自从那件事之后,一直有人来这里捣乱。最近,又多起来了……
园子拿过纸片,对着进的肩膀一顿乱打。
进:啊,疼、疼、疼!
小春:……都怪我……
阿哞:不是的,不是不是不是。阿姨您没有做错。
阿哞也跟着猛捶进的肩膀。
进:疼、疼、疼!
阿哞:错的是这群来捣乱的人,这群混蛋——
园子:都怪阿雄。
雄二:……
小春望着园子。
园子:因为这篇文章,是他写的。
园子说完,走进屋内。
进:欸?
小春回头望向雄二。
雄二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内。
进:雄二——
进追了上去。
小春:……
69.稻村家,中庭(下午)
雄二一个人坐在中庭抽烟。
突然,大树气势汹汹地朝后屋走来。
雄二望着走过来的大树。
雄二:……
70.同上景,起居室(下午)
小春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茶。
小春:……
后门被猛地拽开,大树走进屋里。
小春:咦?大树?
大树看了小春一眼,径直走向二楼自己的房间。
二三子跟在大树身后,也走了进来。
二三子:喂!你等一下!
大树(一边上楼一边说):你给我在那儿等着!
小春走过来。
小春:……怎么了?又吵起来了?
二三子:没有……就是,我……知道那件事情了。
小春:……
大树从楼梯上跑下来。
大树:我、我现在就签,你给我等着!
二三子:我让你等一下。听见没有,你等一下。
大树走进起居室,开始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
小春:大树?大树,二三子干了什么了?
雄二从后门走进来,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树:她说美代是杀人犯的孙女!
小春:!
二三子: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美代很可能会被人这么说,我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大树用力敲桌子。
大树:开、开什么玩笑!
听到楼下的骚动声,园子走下楼。
二三子:我并没有责备这件事的意思。我是说,为了美代着想,我们是不是还可以考虑换一个姓?这些情况都得家里人一起好好商量商量才行——
不等二三子说完,大树猛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二三子:啊!
雄二:喂!
小春:大树!
小春和园子抱住二三子。
园子:没事儿吧?要不,今天你先回去吧,要不……
大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坐到椅子上。
大树:啊啊啊啊啊!
大树狂叫着,坐在椅子上不断捶打着桌子。
小春慌忙拦住他。
小春:大树!大树!
园子:你冷静一点儿。(对二三子说)你们下次再谈吧!今天实在对不起,你先回去吧,对不起!
大树:你再也不要来了!这……这是,我们稻村家的事儿!
二三子:如果你有什么烦恼,那也就是我和美代共同的烦恼。我也是你的家里人啊!
大树:……
二三子:……所以,你也要想想我们啊……
二三子低着头走出门。
小春:大树,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
大树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小春:你这样做的话,你,你简直就……
大树:就、就跟我爸一个样?
小春:……没错!
大树:那又怎么样?如果我跟我爸一样的话,妈妈,你要杀、杀了我吗?
小春:大树!
大树:您很了不起,我不行,您要杀了我吗?您、您总是正确的……而我们可一直都是在错误的泥潭里挣扎呢!
小春:……
园子:大哥!
小春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跑出门外。
园子:妈妈,喂,妈妈……
雄二:随她去吧。她有什么资格跟大哥的家里人指手画脚。
园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埋怨妈妈呢?妈妈可是把我们从那个人的手里拯救出来了啊!
大树:然、然后呢?我们后来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雄二:……哥哥,说到底,你也在恨她啊?
大树:不、不是。我是说——
园子:别再说了!给我让开!
园子去追小春了。
雄二/大树:……
71.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下午)
进与阿哞正在烧毁那些复印件。
阿哞:……真是的,这到底是谁干的啊?
进:不要想了,想了也没有用。没用的。不过……我很后悔。
进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歌川开着小货车拉来一堆轮胎。
歌川:轮胎来了!
阿哞:谢谢你。
歌川(对阿哞说):怎么了?他哭了?
阿哞:谁知道呢。
阿哞和其他员工一起卸轮胎。
阿哞(对另一名员工说):谢谢。麻烦您再看看那边。
歌川:经理,您为什么哭啊?因为轮胎的事吗?
进:不仅仅是轮胎。我这一年365天,每天24个小时,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出租车……我其实是想当一名渔民的!
歌川:啊,还是那老一套啊。(对其他员工说)谢谢,谢谢大家来帮忙。
进:为什么我要这么辛苦呢……
这时,公司的电话响了。
进拿起休息室里的电话。
进:您好,这里是稻丸出租车公司……对……欸?实在太抱歉了。好的,我这就过去。
歌川等人一脸茫然。
72.便利店,后院(傍晚)
监控录像里显示,小春明目张胆地偷了一本杂志。
小春坐在一旁,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店长:……你看吧。这么明目张胆地偷东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精装美人》!
店长将一本《精装美人复刻版》放在桌子上。
小春:……
店员的声音:您这边请。
店员将园子领过来。
园子:……妈妈——您在干什么?
小春:这还看不出来吗?
这时,进也赶来了。
进(对店长说):实在是对不起……请您不要报警吧……
进与园子一起低头致歉。
店长:……
73.商店街(傍晚)
小春走过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雄二与大树也一起走过来。
大树:妈妈,您为什么……
小春:这有什么好问的,儿子眼看就要离婚了,因为有我在,公司里天天有人来捣乱,弓姐的婆婆今天下葬,在这种情况下,我却跑去偷了一本色情杂志。这么关键的时刻,妈妈,竟然去偷了一本色情杂志!无视所有孩子们遭受的苦难,离家十五年!大树,这样的妈妈,你还觉得她了不起吗!还觉得她全都正确吗?
大树/园子:……
雄二:你也不用为了发个牢骚,就故意把这么多人都拖下水吧……
进:你就让她拖嘛!
雄二:……
进:管它是什么傻事蠢事,你就让她拖你下水嘛!否则的话,她就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你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雄二/大树/园子:……
进:对不起……
小春:……
没有人再开口,大家默默地向前走去。
74.稻村家,中庭(夜晚)
园子坐在中庭吸烟。
雄二:给我来一根。
雄二找园子要了一根烟。
点燃,坐下。
大树也走过来,点上一根烟。
三个人全都默不作声,园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园子:……她偷的是《精装美人》……
雄二:《精装美人》啊。
大树:我也发现了。就、就是以前雄二偷的那本,呵呵呵呵……
雄二:复刻版。
大树:复刻版。
园子:偏偏这个时候……
不知怎么,园子忽然笑了起来。
园子(笑着说):出什么复刻版啊!
雄二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雄二:……是挺好笑的,不过还是笑不出来啊。
雄二、大树和园子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了。
大树:……雄二。
雄二:……
大树:我没有恨她。那、那可是咱妈啊。
雄二:……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树:咱、咱妈是咱妈,我们是我们,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雄二:……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早就无法改变了……
园子:不变就不变。反正妈妈已经回来了,就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大树:……必、必须要改变。
雄二:不可能的。还记得那天晚上谈过的梦想吗?我们是永远也逃不开那一夜的……
大树/园子:……
雄二默默地站起身,向后屋走去。
75.大洗港(下午)
渡轮靠港了。
堂下把出租车停在路边。
路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的帽檐拉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孔。
年轻男子坐进车内。
堂下:……是叶月先生吗?
男子:……是的。
堂下发动车子。
76.道路(下午)
堂下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总觉得后面的乘客有些眼熟。
突然,他恍然大悟似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戴帽子的年轻人感受到堂下的目光,也看了一眼后视镜。
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会合。
堂下:!
男子:!
堂下(满脸愕然):……和树?
男子(目瞪口呆):……爸爸?
那名年轻男子正是堂下的儿子,和树。
堂下:你在干什么?和树!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和树:……别、别人托我帮个忙,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和树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堂下(更加吃惊):……你小子……那不会是毒品吧……喂!
堂下想要把和树手里的书包抢过来。
和树:不要啊!不!
堂下准备靠边停车,不过和树大声喊道——
和树:别停车!
堂下没有停车。
和树:我运这一趟,能赚20万!那可是钱啊!我需要钱啊!
堂下:就这么点儿小钱,我就能给你!毒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的?回答我!喂!
和树: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只要把我带到我告诉你的地方就行了!
和树对着驾驶座踹了一脚。
和树:听见没有!给我往前开!
堂下:你拿了钱再去吸毒!等你明白过来,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
和树:那又怎么样!谁叫我是你的孩子呢,你这个废物!我还能怎么样!
堂下:!
和树:……我没法拒绝……这个活儿我已经没法脱身了!
堂下:你是找他们借钱了吗?为了买毒品,你借了多少钱?
和树开始哭起来。
和树:……都怪你。全都是你的错。
堂下:……为、为什么?为什么啊?喂——喂——
堂下的眼眶中溢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可是他无法把车停下来,只能一边哭一边往前开。
77.稻村家,雄二的房间(夜晚)
电脑上显示着一行字,“这里看不到真正的家人应有的状态,只有一片为了维持体面而制造出来的虚假氛围。”
正在打字的雄二停下来。
他躺到床上,拿出旧的录音笔。
事发当晚,录音笔一直开着,雄二开始播放那晚的录音。
小春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
78.稻丸出租车公司,休息室(夜晚)
“稻村”车顶灯的后面摆着一张全家福,小春把照片拿在手里,仔细凝视着。
小春的声音:今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你们自由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79.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夜晚)
小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在当年撞倒雄一的位置上停下来,仔细辨认。
这时,雄一的声音响起。
雄一的声音:嚯,已经到了。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下这么大雨,开什么玩笑!
大雨中,雄一走了过来。
雄一:这不喝一杯怎么行!他妈的!一会儿把酒给我拿过来!
就在这一刻,出租车猛地撞向了雄一。
80.稻村出租车公司,出租车内(回忆十五年前,夜晚)
车子撞倒雄一后停了下来。
小春:!
小春缓缓地打开车门,走下车。
81.稻村出租车公司,门外(回忆十五年前,夜晚)
小春走到雄一面前,确认他的鼻息。
雄一已经没有呼吸了。
下一刻,小春宛如谢罪一般,将头抵在雄一的胸前。
82.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现在,夜晚)
小春望着眼前的光景重现,恍如昨日。
小春:……
83.稻村家,雄二的房间(现在,夜晚)
旧录音笔里传来的声音。
小春的声音:……所以,妈妈……现在非常……非常自豪。
雄二凝视着半空。
雄二:……
84.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夜晚)
车前灯照亮了小春。
小春:……
是堂下的出租车开回来了。
堂下与小春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十分呆滞。
堂下举起手中的威士忌,直接对着瓶嘴喝了一大口。
小春:……
堂下的衬衫袖子是卷起来的,露出了手臂上的刺青。
85.行驶中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阿哞哼着歌,正在等红灯。
阿哞:啊,堂下!
阿哞轻轻地举起手,想要打个招呼。
她的视线前方正是堂下的出租车。
然而,正在开车的堂下手伸在窗外,他在一边喝酒一边开车。
副驾驶的位子上坐着小春。
堂下似乎在拼命地倾诉着什么——
阿哞:欸?他在喝酒吗?阿姨?欸?
86.稻村家,起居室(夜晚)
大树泡了一碗方便面,正准备开吃。
园子:大哥!阿雄!阿雄!阿雄!
园子一边喊,一边从后门冲进来。
雄二:啊?
大树:怎么了?
园子:刚、刚才阿哞告诉我!妈妈现在在堂下的车上!
雄二也走了过来。
雄二:啊,怎么了?
园子:欸?她还说,堂下开车的时候正在喝酒!喂,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大树:用、用、用对讲机!呼叫堂下!
园子:对了,对讲机!
园子从后门跑出去。
雄二:……
87.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调度室(夜晚)
园子和大树跑进来。
雄二也跟着跑进来。
园子:堂下,喂,堂下,你听见了吗?
大树与雄二在一旁望着通话中的园子。
88.行驶中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堂下一边喝酒一边开车。
小春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对讲机里传来园子的声音。
园子的声音:堂下,你听见了吗?如果听到了,请马上回答!
小春担心地望着堂下,堂下看了看小春。
堂下拿起对讲机。
堂下:我听见了,他妈的!
在调度室与出租车之间进行交叉剪辑
大树与园子面面相觑。
园子:……欸?你们现在在哪儿?
堂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园子的声音:我妈妈呢?
堂下:烦死了!
大树与园子都十分困惑。
小春的声音:小园!
园子:……妈妈?
大树:妈妈!
园子:妈妈,你们现在在哪儿?
小春坐在车里呼叫园子。
小春:小园!
堂下一把拽断了对讲机。
※※※
无线通话中断了。
园子:欸……
大树:……怎么办?
园子:怎么办啊……阿雄!
雄二拿起放在休息室里的车钥匙。
园子:阿雄!
雄二向门外跑去。
园子:阿雄!
大树:雄二!
89.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门外(夜晚)
雄二飞奔出门。
园子:等一下!
大树和园子从后面追上来。
大树:……雄二,你、你要干什么?
雄二:我去追他!
园子:先报警吧——
雄二:现在哪儿还有时间报警啊!
雄二跳上一辆出租车,发动引擎。
大树急忙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跟着跳上车。
园子也赶忙坐进后座。
轮胎转动,车子疾驰而出。
雄二/大树/园子:……
出租车飞一般地开出门外。
90.行驶中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雄二正在开车,大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坐在后座上的园子探过头来。
雄二: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开的?
园子:……好像是在大洗路口那儿跟阿哞错的车。
雄二:……
园子:怎么办?要是妈妈又不见了……
大树:我、我们这不正在想办法嘛!
园子:……
大树:这次和上次,不、不一样。
雄二、大树与园子直视着眼前的茫茫黑夜。
雄二/大树/园子:……
91.行驶中的“稻村”出租车,车内(回忆十五年前,夜晚)
挡风玻璃上落下几滴水滴……
很快就变成瓢泼大雨——
雄二正在开车,大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坐在后座上的园子探过头来。
园子(战战兢兢):……阿雄,没事儿吧?
雄二:不用担心。他可没少逼我练习开车。
园子:我说,你是不是开得太快了?
雄二:不开快点儿就追不上了!
大树:下、下、下、下、下雨了,看、看不清路,你、你、你小心点儿。
园子:……那家伙,真的死了吗……
大树:妈妈从来没有骗、骗、骗、骗过我们。
园子:嗯,这倒是……
大树:……小、小、小、小园,你不是总喜欢摆弄妈妈的头发吗?
雄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大树:要、要、要说的!妈妈说,再、再也不会有人打我们了!我们可以自、自、自、自由地生活了!
雄二:他妈的!看不到妈妈了!
园子:我不要,我要妈妈!
大树:不过、那、那、那家伙已经死了!
园子:……我们再也不用怕了?
大树:不用了,妈妈说的!妈妈说,我们可以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园子:……他、他打了我一顿……就因为我说我想当美发师……
大树:雄、雄、雄、雄二想写小说,对不对?明、明、明、明、明明还是个毛、毛孩子。
雄二:你烦不烦啊!不行吗?
园子:等妈妈回来了,我还要给她剪头发!
雄二:……大哥,你想干什么呢……
大树:……我啊,我要找一个像妈、妈、妈、妈妈一样的人,当、当、当老婆……
雄二:那你不就变成那个混蛋老爸了吗!
大树:……
园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她向窗外望去。
这时,现在的雄二驾驶着的那辆车从园子面前开过。
92.国道(现在,夜晚)
雄二驾驶的出租车拐了一个弯。
雄二他们不断地向四周张望。
这时,堂下的出租车从前面的路口横穿而过。
园子:啊,咱家的出租车!妈妈!
大树:雄、雄二!刚才那辆车!
园子:阿雄!阿雄!
雄二:我知道啦!
大树:出租车!
雄二左拐,去追前面的出租车。
园子:快!快!前面,快!
雄二强行右转,并大声鸣笛。
园子:按喇叭!按喇叭!按喇叭!快,阿雄!
然而,堂下的出租车还在继续往前开。
93.堂下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后视镜里映出了雄二他们的出租车。
堂下坐在驾驶座上,小春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汽车喇叭声响个不停。
小春(扭头):堂下,算了吧,回去好不好?
堂下已经烂醉如泥,口齿含混不清。
堂下:……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你在那个家里,简直就是一个眼中钉。算了吧,好不好?
小春:……
堂下:当父母的,再怎么努力也白搭。什么也做不到,全都是我们的错!开什么玩笑,你个混账东西!
94.雄二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雄二不停地鸣笛。
雄二:停车!
堂下完全没有要停车的样子,雄二不禁有些烦躁。
雄二:停车!混蛋!
大树:雄二,怎么办?
雄二继续跟在堂下的车后。
95.堂下的出租车,车内(夜晚)
背后的汽车喇叭响个不停。
小春:……你是不是跟儿子闹什么别扭了?
堂下:啊,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堂下又喝了一口酒。
堂下:话说回来,那种嗑药的混混儿居然是我的儿子……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
前方立着一个路障,上面写着“闲人莫入”,堂下径直闯了过去。
雄二也跟了过去。
小春:……
堂下:你不也一样吗?是不是?你那一下,得下多大的决心啊,可结果呢,没一个孩子能理解你!
※※※
雄二的出租车
雄二把车开上左边的岔路。
大树:雄二!
园子:阿雄!
雄二逐渐追上堂下,和他并排行驶。
※※※
堂下的出租车
堂下喝光了一瓶酒,把空瓶子扔到路边。
酒瓶被摔得粉粹。
堂下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常。
堂下:咱们就这么咣当一下扎到海里算了。
堂下的车子一个急转弯,直奔大海开去。
小春:……
堂下:反正咱俩都是没人要的——
堂下抓起小春的手放在方向盘上。
堂下:就这么——
小春:!
※※※
雄二的出租车
园子:喂,你要干什么?阿雄!
大树:雄、雄二!
雄二:抓好了!
雄二猛踩油门,不断提速。
大树紧紧地抓牢上方的扶手。
园子想要制止雄二。
园子: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傻瓜傻瓜傻瓜傻瓜!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傻瓜!不要啊!
※※※
堂下的出租车
堂下的出租车马上就要开到海边了。
远方可以看到一艘渡轮!
堂下猛踩油门。
小春尖叫着。
雄二的车子从旁边飞驰而来。
堂下下意识地用力踩住刹车。
不过,两辆车的前端还是撞到了一起,车停了下来。
堂下的身体趴在方向盘上,汽车喇叭响个不停。
雄二、大树和园子走下车。
园子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一把抱住小春。
园子:妈!妈、妈、妈、妈!妈!妈!
雄二打开驾驶席一侧的车门,将堂下拽出车外。
堂下:喂,你想干吗?
小春的声音:阿雄!不要!
园子的声音:你还好吗?
雄二将堂下推倒在汽车前盖上。
雄二:你想干吗?
大树:雄、雄二!
大树想将雄二的手反剪到背后。
堂下:你想干吗?喂——
雄二一把抓住堂下的胸口。
雄二:你想干吗?开什么玩笑!你个混账东西!喂!
大树:不要这样!
堂下:喂,来啊!甭管我是喝酒,还是嗑药,还是以前混黑道,我现在可是有工作的人!我可是你爸爸!
雄二挥手想要打堂下,但是大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雄二的一只手被反剪到背后。
雄二:你烦不烦啊,喂!
小春:阿雄!妈妈没事儿。
醉醺醺的堂下脚步踉跄地向前走。
大树用力抓住雄二。
园子:你冷静一点儿!
堂下发出痛苦的哀号。
雄二回头望着大树。
雄二放开堂下,向出租车走去。
堂下趴在地上。
小春跑到堂下身边。
小春:堂下。
堂下吐了。
小春:堂下!喂,堂下!
小春摩挲着堂下的后背。
堂下:烦死了,给我滚!
堂下一把推开小春。
小春被推倒在地,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声尖叫。
大树:妈妈!
大树和园子跑到小春身边。
园子:妈妈!
雄二:你个混蛋!你在干什么!喂!
雄二转身跑过来给了堂下一个飞踹,堂下一下子被踢飞了。
园子:阿雄!别打了!
雄二抓住堂下的脖领子。
雄二:喂!你小子,开什么玩笑,啊?说你呢!你想干吗?啊!也不看看你打的是谁!啊!说你呢!开什么玩笑!
大树走到两个人中间,用力拦住雄二。
堂下:……你们根本不懂得当父母的辛苦,混蛋!
堂下抓住雄二的腿,想要把他扳倒。
堂下:喂!你们把父母当成什么了?啊?你们失败了是父母的错!不顺心也是父母的错!哈哈哈!全是我的错,啊?都怪到我头上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小春:别说了!
雄二不理会堂下。
堂下:喂!说你呢,我听说了!啊?写了篇狗屁不通的文章,把你妈妈给卖了,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干的?啊?
雄二:……啊?啊?你知道什么?就在这儿胡说八道。
雄二抓住堂下的脖领子。
雄二: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管用什么手段……除了写这个,我还能干什么?
大树/园子:……
雄二:……那天晚上录音笔里录下的内容我已经全都整理出来了!我也想过好多次,不能写出来,不能写出来,可是,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我妈妈的声音……
小春:……
雄二:……今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你们自由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我妈妈不惜杀死了我爸爸才为我们换来的自由啊!
小春:……
雄二:哥哥,小园,难道不是这样吗?
大树/园子:……
大树和园子两个人全都热泪盈眶。
园子:……阿雄。
雄二(对堂下说):我说,你倒是教教我。
堂下:……
雄二:你来告诉我,我该如何重新来过啊!
大树将雄二从堂下身边拉开。
大树:雄、雄、雄二,他、他不是……爸爸!
堂下抓住雄二的肩膀。
堂下:……你知道老爸我,那天晚上,有多开心吗……
小春:……
大树:堂下……他、他也不是你儿子。
听到这句话,堂下放开了手。
堂下将身体蜷成一团,呜咽不止。
堂下:……我说,那天晚上到底算什么?那天晚上……
小春:……只是一个晚上而已。
堂下:不是的,那天晚上……
小春:对于自己来说可能非常特别,可是在别人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晚上而已。
堂下:……
小春:不过,只要对自己来说很特别……不就够了吗?
雄二/大树/园子:……
96.日出(凌晨)
太阳缓缓升起,仿佛一团燃烧的火。
阳光将黑沉沉的海面一点点照亮。
97.稻丸出租车公司,办公室(另一天,早晨)
架子上摆着写有“稻村”字样的车顶灯。
弓的声音:我马上确认一下,请您稍等。
歌川与其他司机坐在地台上。
弓:小歌,中央医院,能去吗?
歌川:啊,知道了。
弓:找青木,青木先生。
歌川:青木是吧?包在我身上。
阿哞:早上好。
弓:早上好。
歌川:早上好。
弓:小歌,十分钟能到吗?
歌川:嗯。
阿哞走到进的身边,等着做酒精测试。
阿哞(对进说):早上好。
进:哟,早上好。
阿哞把驾照递给进。
阿哞:有劳您了。
进:来,麻烦做一下检测。
阿哞:好的。
阿哞对着吸管吹气。然后取下机器里打出来的纸条,做好记录。
弓的声音:啊,阿哞。
阿哞:嗯?
弓:喂,阿哞。中央酒店,去得了吗?
阿哞:去得了!
弓:找山中,山中先生哦。
阿哞:收到。
进接过纸条,将司机从业资格证递给阿哞。
进:好的,这个收好,慢走。
弓:十分钟能到吗?
阿哞:能。
进打开瓶盖。
进:今天要几粒?
阿哞:不需要。
98.同上景,办公室,门外(早晨)
进:不要吗?
阿哞逃也似的跑到门外。
阿哞: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走了。
进:深海鱼油,不要吗?
进追在阿哞身后,也来到门外。
门外司机的声音(对阿哞说):早上好。
进把一粒鱼油塞进嘴里,笑容满面。
进:喂!小心点儿。今天也要加油哦!
门外晴空万里。
一辆又一辆出租车陆续开走了。
99.稻村家,雄二的房间(上午)
雄二犹豫不决地在电脑上删掉了两个文件夹,一个是《十五年后》,另一个是《圣母是一名杀人犯》。
雄二:……
雄二打开旧录音笔。
小春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今后……
雄二按下停止键,然后删掉了录音。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园子的声音:欸?哪儿去了?
大树的声音:我说,是不是在我这里了?
园子的声音:我刚看过你那里了。奇怪了!
100.同上景,二楼走廊(上午)
大树:你平、平时,不就只用剪、剪子和梳子吗?
园子:你一个外行,别多嘴!
大树从二楼的窗户向下望去。
园子的声音:真是的,跑哪儿去了?
小春身上围着一块围布,坐在中庭。她站起身。
大树的声音:妈妈等不及了。
园子:欸?
雄二走出来。
雄二:我说,怎么了?
园子(对大树说):喂,你让开。
大树:园子这家伙,让妈、妈妈在那儿等了半天,她却……
园子:啊,找到了。
园子找出一个系在腰上的美发工具包。
大树:哇哦……
园子手里唰唰唰地摆弄着剪刀。
园子:今天啊,我又要收拾妈妈的头发了。
雄二:……行不行啊?你是不是还没有美发执照呢?
园子兴致勃勃地跑下楼梯。
园子:欸?
雄二:欸?
大树与雄二也跟着下了楼。
101.同上景,一楼走廊(上午)
园子等三人走过来。
雄二的声音:你是不是没有执照?
园子:赶快,赶快。
园子停下脚步。
园子:咦?系不上啊。
园子摆弄着工具包的腰带。
大树径直向后门走去。
园子系好腰带。
园子:好,系上啦。(对雄二说)咦?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雄二(笑了笑):就你多嘴,快去吧。
园子:你是不是很想看啊?
102.同上景,中庭(上午)
三个人走到后门,只见小春背对着大家,站在中庭。
雄二/大树/园子:……
三个人轻轻地从后门走出来。
小春背对着他们,抬头望向天空。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缓缓地流下来。
小春:……
雄二、大树与园子默默地望着小春的背影。
大树(催促着园子):快……
园子:嗯。(轻声自言自语)来吧。
园子走到小春身边。
103.稻丸出租车公司,门外(另一天,下午)
门外停着一辆出租车,雄二正在往后备箱里装行李。
小春、大树和园子站在一旁。
园子把行李递给雄二。
雄二:不好意思。
园子:下次回来得过年了吧?不管怎么着,我做好年夜饭等你。
雄二:先这么定着。
园子:嗯。
雄二(对大树说):赶紧和好吧。你老婆和孩子都等着你呢。
大树:……我会好好、好好和她谈的,以后该怎么着,我们两个人一起商量。
小春: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这时,弓从办公室一路小跑过来。
弓:阿雄!阿雄!给你!
雄二:欸?
弓:这是烧竹笋,快带上。还有香蕉。
雄二:噢……麻烦您了。
阿哞从休息室里走过来。
阿哞:对不起。大伙儿都站到门口这儿来!
大树:不、不用了。
弓:快来吧,来来来——
弓推着雄二。
大树:都说不用了。
阿哞:来拍张照片。
阿哞举起手机对着四个人,只见他们站得稀稀拉拉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弓挨个儿摆好他们的位置,让他们彼此又靠近了一些。
阿哞:准备拍了。好,笑一个——
弓:啊,稍等一下!
弓把刚递给雄二的竹笋和香蕉拿过来。
弓:这可有点儿煞风景。
阿哞:还真是。好,准备好——开拍。
弓:笑一个——
阿哞:笑一个——来,茄——子。
阿哞按下快门。
阿哞看了下拍好的照片。
阿哞:啊,拍得不错!你看看。
弓:噢!真不错。
园子:真的假的?
阿哞的声音:啊,不错不错。你看,回头贴公司里吧。
园子的声音:不要啦,肯定会被人笑话的。
阿哞的声音:怎么会呢,小园你这张看上去好可爱。
园子她们围着手机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雄二:……那,我走了。
小春点点头。
雄二坐上车。
阿哞的声音:出发。
阿哞的出租车开走了。
雄二把吃的东西放到一边。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来。
雄二回过头。
大树、园子、弓和小春还在目送他远去。
雄二:……
雄二回头望着他们。
没有人挥手,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全剧终)
注释:
注1:2004年。——译者
注2:意指女人。——译者
PS: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019年12月号。——编者
一个大雨滂沱之夜,母亲稻村小春开车撞死了丈夫。
稻村家的丈夫长期酗酒,动不动都对家里的孩子大打出手。
兄妹三人每天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不堪重负的母亲选择用这样惨烈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孩子。
“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们了,
以后你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
可以自由地活下去,可以成为你们想成为的人”
母亲小春留下这样的话语,并跟孩子们约定,
等舆论平息、刑满释放以后,一定会再回来团聚的……
而这一等,就是15年。
因为那一夜,一家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随之而来的,是社会的批判、舆论的诽谤和恶意的中伤。
这些犹如肆虐的风暴,席卷着三个被留下的孩子。
他们的人生没像期望的那样发展,也没像母亲坚信的那样得到幸福。
长子大树在家里的出租车公司任职。
因为口吃,所以不太擅长与人沟通。
虽然是兄妹三人里唯一有家室的,但这段感情也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因为怕妻子不能接受自己是杀人犯的儿子,所以将母亲的事全盘隐瞒。
而这一切的后果,就是将妻子和孩子越推越远。
次子雄二, 虽然梦想成为一个小说家,可如今只能在一家成人杂志社做摄影记者。
因为事件的影响没办法在家乡找到相关的工作,只得只身一人前往东京打拼。
而对母亲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n
小女儿园子从小就憧憬成为发型设计师。
却因为母亲,在美容学校受到同学的霸凌而退学。
虽然放弃了梦想在一家酒吧打工,但她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母亲一边。
在酒吧里听到有客人在背后议论母亲,会一个飞踢踹过去。
梦想没有实现,人生被困在那个黑夜。
就在兄妹三人陷在一团糟的生活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离开15年的母亲回来了。
看到妈妈的女儿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可手足无措的大儿子却一下把门关上了。
近乡情更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万千的话语,最后都化进了一个半分钟的拥抱里。
妈妈终于回来了。
长子默默接受,小妹满心欢喜。
但跟兄妹俩的态度不同, 雄二却对母亲非常冷漠。
甚至还会用最扎心的话拷问她。
由于事件的特殊性,当年没有电视媒体的报道。n
但却因一篇杂志文章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n稻村家的出租车公司也成了骚扰者攻击的对象, 车被喷漆、胎被扎爆、传单被贴得无孔不入。n
而这篇披露内情的报道,就是雄二写的。
从东京回到家乡也不是为了母子团聚,而是要把之前那篇报道的后续完成。
以此为跳板,成为小说家。
n做着恨母亲的事,说着憎母亲的话。
但手里始终拿着妈妈15年前送给他的礼物。
初一时的雄二青春懵懂,在生日那天偷拿便利店的成人杂志被老板抓住, 匆忙赶来的妈妈却将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你真是喜欢读书看杂志呀……”
母亲一边揶揄着儿子,一边拿出了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只录音笔。
爸爸想让他以后也开出租车,但母亲却偷偷地鼓励他实现梦想。
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都是因为你……
但这一切真的都是因为母亲么? 跟自己的才能和努力就没有一点点关系?
雄二心理也清楚。
孩子们一旦人生不如意,他们能怪谁呢?
只能是父母吧……
其实,最依赖、最想念母亲的应该也是他吧。
15年前的那一夜,是雄二冲在最前头,开车载着兄妹,要把赶去自首的妈妈追回来。
而那一夜之后,母亲却不在身边了。
爱与恨不一定是单一对立的,也可以是复杂的,相伴相生的。
相爱的同时也在互相伤害。
明明为了孩子的未来牺牲了一切, 可自己却没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没能对得起母亲的付出。
这种爱恨交加、内疚矛盾情感,某种程度上实则也藏着对母亲的爱。
所以雄二才会下定决心,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成功才行。
除了写那些报道,还能干什么?
在写之前他一定也矛盾和否定过,但那句他听了15年,母亲临走前被他录下的话给了他信念。
随心所欲,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那是她甚至不惜杀了老爸,给我们创造的自由。”
雄二是不想辜负这一切。
而母亲当晚的举动也完完全全都是为了孩子么?
可能也夹杂着从自身出发的动机吧……
错了么?小春一定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自己。
那一夜似乎解决了当时的一切问题,可是之后却有千百个新的矛盾随之袭来。
我们也会不禁的假设,当初如果没有选择复仇,结果又会如何呢?
但小春的答案从未改变,
“我不能后悔,不然我的孩子就更困惑了”
通往自由的道路上背负得是15年的时光,孩子们饱受的非议,和四个人支离破碎的人生。
而这早已不只是一个孰是孰非的问题。
家人的关系简单又复杂。
而那脆弱却坚韧的羁绊也是永远都无法割舍的。
影片在最后提供了一个情感的出口。
通过一场跟15年前影像交叠的追车戏,将之前的冷静压抑彻底宣泄,也实现了一家人最后的和解。n
导演将家庭暴力的阴影、舆论暴力的冲击和原生家庭的伤痛等问题交织融合在一起,
用强设定来推动剧情,内外矛盾都完全依靠片头那一夜的故事不断凸显、激化。
虽然也描绘了很多支线,但对于家庭困境的刻画没做过多探究,人物心理过程的转变也没有更细致地展开。
舞台剧的基因决定本片将重点放在了表演的部分。
靠着一众卡司的精湛演技来展现冲突,国宝级戏骨田中裕子的表现更是大大提升了本片的可看性。n
母亲形象的强化,更凸显出父亲这一符号的缺失。
除了一场家暴戏,本片对父亲这个角色没有任何交代。
刻意模糊了施暴的原因,而为什么施暴其实不重要,这种事情在动手的那一刻就注定是错的。
本片的片名也是一个双关。
既是“一夜”,又是“人啊、人生”。
就像小春说的那样,
这一夜可能只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对于别人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晚上,
但只要对自己重要不就足够了吗。
雄二删掉了原打算要写的报道。
大树开始挽回已经分居的妻子。
园子也拿出了当年收起来的工具给母亲理发。
无数个平平无奇的夜晚还在继续…
而重要的是,一家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n
Jensen
拍得还真是差。
全片最好的部分开头几分钟就拍完了:雨夜中突然发生的车祸,只拍了撞人的声音以及撞人之后车内人(以剪影的方式表达)的局促不安,重要的信息隐在画面之外且故意中断。另一边是室内戏,身为“小说家”的弟弟用录音的方式交代了哥哥和妹妹各自的梦想,这一行为本身亦是其自身梦想的投射,而录音笔也是后面极重要的道具,道具是人物属性-叙事作用的合一,弟弟行动线路与镜头运动合一,室内调度自然。母亲回家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暗示随时准备离去,而这一别就是十五年,母亲甚至连制服也未曾脱下。这一段是全片电影感最足的部分。其次可能是片尾成年的儿女与少年的儿女共同追车的段落。
在此之后,诚然光影色调上是电影质感,但内容却完全替换成了苦情电视剧。一上来那些室内戏中的调度让我觉得这是部庶民戏,我一直被屋内的陈设和布景,墙上贴的各种东西吸引。可看下去又发现几乎没有日常生活的视角,是一个比较套路的,破碎的家庭破镜重圆的故事——子女各有各的问题,母亲和子女的终极矛盾,问题一个个解决,最终大和解——便是这样的套路,结果这也拍得稀松。剧情是由恨推动的,子女对命运的恨,将人生进展的不如意归结于那一夜,这恨其实是不可解的,人类有那么多契约,唯独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子女并没委托父母将自己带到世上,因而子女便会将自己的一切痛苦归咎到生而为人之上,从根本上恨自己的存在,而需为这存在负唯一责任的,便是父母。像剧中这样,任何矛盾都没解决,却因编剧一支烂笔而致的大和解结局,生活中绝无可能发生。因此,积德行善,无后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