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闫妮,李光洁,郭晓东,蒋欣,范丞丞,关晓彤,王安宇,卢昱晓,石云鹏,周洁琼,李倩,张瑞涵,李庆誉,孙思程,叶泉希,迟蓬,刘伟,刘琪锜,雷丰瑞,刘子鹤 主演的电影《小巷人家》来自哪个地区?
爱奇艺网友:电视剧《小巷人家》来自于中国大陆地区。
2、《小巷人家》是什么时候上映/什么时候开播的?
本片于2024年在中国大陆上映,《小巷人家》上映后赢得众多观众的喜爱,网友总评分高达504分,《小巷人家》具体上映细节以及票房可以去百度百科查一查。
3、电视剧《小巷人家》值得观看吗?
《小巷人家》总评分504。月点击量2次,是值得一看的国产剧。
4、《小巷人家》都有哪些演员,什么时候上映的?
答:《小巷人家》是上映的国产剧,由影星闫妮,李光洁,郭晓东,蒋欣,范丞丞,关晓彤,王安宇,卢昱晓,石云鹏,周洁琼,李倩,张瑞涵,李庆誉,孙思程,叶泉希,迟蓬,刘伟,刘琪锜,雷丰瑞,刘子鹤主演。由导演张开宙携幕后团队制作。
5、《小巷人家》讲述的是什么故事?
答:国产剧电视剧《小巷人家》是著名演员闫妮, 代表作,《小巷人家》免费全集2024年在中国大陆隆重上映,希望你能喜欢小巷人家电视剧,小巷人家剧情:20世纪70年代末,苏州棉纺厂家属区一条小巷里住着庄、林两家人。正值高考恢复,身为教师的庄超英和妻子黄玲将儿女高考作为家庭头等大事,邻居林武峰和宋莹一家受其影响也开始关注儿子学业。庄超英、黄玲一家看似和谐体面,儿子庄图南刻苦好学,女儿庄筱婷乖巧懂事,但庄超英的懦弱愚孝让家人备受伤害。隔壁林武峰、宋莹一家看似我行我素,儿子林栋哲异常顽皮,实则夫妻间相互扶持,亲子间相互尊重,家庭热闹而完满。林武峰和宋莹顺应时代变迁,举家到广州寻找新的机遇,从小青梅竹马的庄筱婷与林栋哲分开后发现对彼此的心意,相约考入同一所大学,在毕业时面临家庭与现实的阻碍仍坚定地选择了对方,庄图南和李佳辗转多年后也终成眷属
年代剧的关键,在于拿捏好实与虚的关系。
实指的是空间、造型、街道房舍、一餐一饭;虚指时代氛围以及人的精神面貌。后者的形成,高度依赖于前者的塑造。正如追求形似,最终是为了抵达神似。
作为一部年代剧,《小巷人家》恰于此处着力。
它努力还原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苏州城,灰扑扑的巷弄,乱中有序的小院儿,人们穿着灰的黄的藏青的大红的衣服,穿梭其间,拌着嘴,聊着八卦,热气腾腾地生活着。
而在柔光笼罩下,渐渐显影的,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代。一切仿佛都是崭新的、未知的,可以没事儿偷着乐,也可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那里有一种久违而生动的市井之态、世俗之味。需慢慢品,慢慢看。
这部作品在前五集,迅速建立起时代与群像的关系。
高考恢复、中美建交、民营市场复苏,从教育到外交再到经济,时代新鲜的风不断从各个窗口吹来,使社会浮动、人心思变。
而另一面,借分房、抢肉、买电视等一连串带有鲜明时代印迹的情节,该剧引出了主角两家人,并刻画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及处事方式。
这之中,尤以开篇的分房一事,最为典型。
分房,是计划体制下特有的一种住房分配方式。明里与需求、福利、奖赏挂钩,暗里都是人情。
剧集开始,主角两家人都在为房子焦虑,可关注点不同。简言之,庄家在乎大小,林家在乎远近。这之中,其实已在暗写两家人的性格。
庄家四口人,父亲庄超英(郭晓东饰演)、母亲黄玲(闫妮饰演),带一双儿女图南、筱婷,之前挤在不足十平米的独居,一家人头脚交错,睡一张床,盖一张被。他们急需一套大房子,装下未来的生活。
林家三口人,父亲林武峰(李光洁饰演)、母亲宋莹(蒋欣饰演)、儿子林栋哲,此前住在压缩机厂,想要搬去棉纺织厂,好离单位学校更近,缩短通勤时间。
这两家人,庄家还在为基本需求争取,而林家已经在想,怎么能过得更舒适,由此,前者务实、后者变通的形象,已跃然眼前。
紧接着,为了能分到房,两家人采取的策略,又大不相同。概括讲,庄家靠“熬”,林家靠“闹”。
庄家的新房,是靠黄玲的隐忍换来的。为讨好房产科科长,她不惜拿自己的休息时间,让科长借花献佛,替处长儿媳妇值班。久而久之,任劳任怨,房子的事情便有了着落。
而林家则要仰仗行事泼辣的宋莹,她干脆把孩子直接送到书记家,一哭二闹,扬言“不给房子,孩子就你们来养”,然后一走了之。自然,单位体制下怕软更怕硬的博弈定律,给了宋莹想要的结果。
他们最终都如愿住进了新房,成了邻居,一段新生活由此开始。
在近年来的国产剧里,邻里关系还从未被大写特写过。它顶多被当作一种生活的调剂,还从来没被当成核心来刻画。
而《小巷人家》则把邻里关系置于焦点位置。
它给我们看的是,性格迥异的两家人是如何因为物理空间的意外相邻,由陌生、猜疑,到一点点熟悉,最终建立起超越血缘的情感关系。
这之中,自然有理想化的部分,寄托了人们对于非血缘亲密关系的向往,以及对于一个仍有可能实现这种关系的时代的怀念,此外更重要的,是通过生活琐事、人情往来,它最终将理想照进现实,让观众相信了这种关系的存在。
邻里关系的微妙,都在细节处。
他们时而是利益共同体,时而是理念正反方,由于挨得太近,他们不可避免地介入彼此的生活,有时不堪其扰、防不胜防,但又因为边界模糊,而获得一种意外的聆听、目击和情感支持。
庄林两家第一次产生交集,恰是因为要联手对付隔壁院子的恶邻。那家人故意把墙角凿出个洞,好让污水排出,最后,还是全员刺头的林家,出面解决了纠纷,洞被重新堵住。
那是个极具象征意味的动作,预示着,这个院子由此变得完整,成了一个圆满的空间,也预示着两家人休戚与共的开始。
此后,庄林两家便结下了不解之缘,并由此牵扯出三代人的纠葛。
《小巷人家》的故事,由横向的邻里关系和纵向的代际关系,交织而成。
在各自家庭内部,由于人员构成和观念的差异,两家人的处境又各不相同。
庄家要更为复杂,三世同堂,老辈思维保守,弟弟又不成材。庄超英身为长子,无疑要承担更多。而他自身也继承了这个家族的保守观念,向上愚孝顺从,向下说一不二,不断把大家庭的矛盾,转移到小家庭来消化,导致自己的妻子儿女,身陷在失衡的家族关系里,备受委屈。
林家则是另一番景象,年轻、活跃,而他们的儿子栋哲,则继承了父母的刺头性格,从小就异常顽皮,在学校让老师头疼,在家让父母悬心。
他是那种头脑灵活、极不安分的孩子,好在,他碰到了一个能让他安静下来的邻家哥哥林图南,和一个与他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林筱婷,这三人的友谊,从儿时便开始浇灌、生长。作为一部跨年代作品,后面这三个小伙伴的前途命运,也将会徐徐展开。
总之,这两家人就是这样水乳交融。
他们要面对各自的烦恼、忧愁,也将在彼此身上,照见自身的局限,获得理解与支撑。
在目前看过的几集中,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黄玲和宋莹两位女性的交往。
她们是如此不同。黄玲如绵里藏针,外表温软,内心却藏有一份倔强;宋莹是刀子嘴豆腐心,情绪全都摆在脸上,但跋扈之外,也有难得的体贴。前者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但已开始对这一既定身份,有所疑虑;后者行事潇洒,为人仗义,但也在与黄玲的相处中,习得了分寸的重要。
生在那样一个仍然被传统观念所支配的年代,这两个女人比起其他人,更多了一份相知、疼惜。
她们太清楚对方的境遇了,所以她们才能看到彼此被各自家庭所忽视的那份悲伤,并给予及时的安慰。
就像剧中所讲,黄玲见栋哲的裤子破了洞,怕他被小伙伴嘲笑,又令宋莹担心,就给他缝了裤子,又做了新衣裳。宋莹接过这份好心,当即便问道:你光想着别人了,就没给自己做件新衣裳?你一定也喜欢自己穿得漂漂亮亮的。
以及筱婷过生日时,黄玲、宋莹决定三个女人去下馆子,不带男人和男孩,享受属于女性的私人时间。
这两个女人间的温存,便在这样不起眼的细节中,缓缓流动。
所以这部剧最终抵达的是一种令人怀念的温情。那便是无论时代如何变幻,也无论潮起潮落、风起云涌,人与人之间仍然可以在变化中,去追求和拥有一份安定的情感。
那份情感建立在理解之上,明朗于时光之中。
这一切本该如此纯粹。只是越简单的事,越容易被时代抹平,被人群遗忘。
因为喜欢《知否》《乔家的儿女》,又刷到一堆“中国版《请回答1988》、新一轮电子榨菜”的好评,第一时间开追了《小巷人家》,果然是一部真实、生活流的年代平民戏。它之所以能引发观众的集体共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40多年前社会状况与日常生活细节的还原。预感剧里的不少细节,日后大概率都会被网友盘出浆。
这里就用6个关键词,给大家科普一下剧里的“彩蛋”细节,是如何体现出当时的社会风貌和人情世故。
1、分房
开篇就上演的“宋莹分房事件”,火力值MAX。为了能分到房,宋莹先是向厂领导施压,直接抱着儿子上门哭闹,接着又与领导对峙,表示如果工厂不解决她的住房问题,她就只上早班,拒绝中班、夜班。这一套舆论组合拳下来,成功让她为自己家争取到了房子。
直到21世纪前,分房政策都没停过。分房是以单位福利的形式分配,会根据职工的职务、工龄、人口、孩子年龄等条件进行综合评估。独生子女家庭可以加分,双职工家庭也可以享受照顾加分。谁的分值高,谁才能先分到房子。每年盖出的房子有限,在狼多肉少的情况下,分房不外乎一场竞争。公房不只是解决居住问题,同时也是社会地位和个人工作成就的象征。
2、定量
有的观众在刚开始看剧时,肯定会疑惑,为什么黄玲会对庄家亲戚上门这件事这么抵触,甚至闹到要回娘家的地步。搁现在,不得拿出最好吃、最好玩的东西,热情欢迎亲戚上门。
但在当时计划经济物资分配的情况下,食品、日用品都是配给制的,供应量常常是有限的,需要通过定量分配来保证公平。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时候买肉,需要凭借肉票且上街排队,肉还每日限量的原因。除了食品,布料、肥皂等也常常是定量分配的。
如果亲戚真的上门一个月,那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毕竟平时让图南吃饱,都不得不精打细算,合理安排家庭开支和食物分配。在剧中,定量随时可能成为邻里间互助合作的纽带,也可能成为家庭内部矛盾的导火索。
3、电视
在七八十年代,电视机是家庭中的“三大件”之一,绝对的奢侈品。栋哲老去蹭电视看,在蹭不了之后,宋莹看不得他受委屈,为满足儿子看电视的愿望,省吃俭用大半年,天天吃蛇瓜。林父还要拿粮票换电视券,排队抢购电视。买来后还用一块电视布盖着,以免弄脏了。这些事都体现了当时电视机到底有多紧俏和稀奇。
你可能很难想象,70年代中后期,中国的电视机普及率不到1%,全国只有两个节目可以切换,即1台、2台。当时一台9寸黑白电视的价值,大约300元左右,相当于现在的汽车。一个普通职工的月工资在30-50元,林家每个月存的30元,差不多是现在的3000多元,换算电视机是现在的30000元。
那个年代,如果谁家有电视机,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马上就会被邻居蜂拥而入。剧中,栋哲家里有了电视后,会把附近的好朋友都叫来看。这其实也体现了当时看电视是一种集体社交娱乐行为。这种属性随着80年代中期电视普及率提高而消失。
4、跑几十米上厕所,公用接水池子
家里没厕所,放现在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灾难,但在当时却很常见。宋莹分到房后就蹭吐槽过一句,住职工宿舍筒子楼还一层一厕所,现在分房了竟然要跑几十米去上。为了上厕所,三个小孩总是深更半夜拿着手电筒,相约一起跑到巷子口。而且公厕也很简陋,这就是当时城市居住条件的真实写照。
而且当时许多家庭并没有独立水源,因此需要使用公共的接水点,来获取生活用水。大家一清早就要到公用的水槽处进行日常洗漱。这种公共接水点,往往会成为邻里间交流的场所。
5、结婚送礼、三转一响
现在随份子钱动辄要上千块,而当年结婚送礼,竟然送一块多的脸盆、碗筷,就已经很拿得出手了?七十年代,物资相对匮乏,人们的物质追求没有现在这么高。像脸盆这种家庭必需品,很实用。而且就像上面提到的,因为“定量”,所以买脸盆都要用券的。能送这些,已经很体现送礼者的心意和对新人生活的支持了。
剧里还提到了“三转一响”,以及黄玲的缝纫机嫁妆。“三转一响”是七十年代的流行词,嫁妆里包含一两样很正常。它们指的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都需要凭票购买,非常稀有。如果一个家庭能够拥有“三转一响”,就会被认为是过上了特别幸福的生活。而如果一个单身男性拥有了这四样东西,在相亲市场上也是一个加分项。
6、个体经济
1978年起开始改革开放,剧中的李一鸣也是从摆小摊开始做个体户,反映了个体经济的兴起。当时国家开始逐步允许和鼓励个体经济发展,为许多像李一鸣这样的普通人提供了新的就业机会和创业途径。个体户的出现,也打破了以往计划经济时的就业模式。
但在当时,有些地方的个体经济、副业,社会认可度还是不高。就像剧中大家的观念转变,需要有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
当年人们的生活条件相对艰苦,但邻里之间的关系却非常紧密。大家互相帮助,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这种淳朴的人际关系看似平凡,但又真的很珍贵。
而在物质富足的当下,我们也很难体会到,在那个总是吃蛇瓜的岁月,人们对短缺的资源,会倾注多少情感。有时候一块肉、一件衣服、一块钱的背后,都是人情的权衡。
《小巷人家》还有许多“时代彩蛋”细节都非常用心,比如用玻璃做柜门的多用柜、钉在墙上的格子“墙围”、停电时用的油灯、晾衣服的竹竿、买东西排队时用的马扎子、旧式风扇……通过各种物件细节,它营造出了一种真实、怀旧同时又有趣的氛围,让人仿佛穿越回那个年代,体验到当时的生活方式。光是凭这一点,我也愿意把它追完。
五十年代以来,随着国家投入了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大中小城市都出现了巨量的新城市群体,而如何让他们融入进城市,则成为自那时起至改开后的社会重点。
《小巷人家》恰恰就是在用两个家庭的故事讲述了这一恢弘变迁,由小见大,精准又复杂。
而我们所生活的当下,又同样出现了十来年的城市扩张与大量的新生城市人口如何融入的命题,因此这部剧看起来是年代剧,实则与今天的观众形成了共振,也同样会给我们带来思考:今天的新生人口如何融入城市?
这部剧讲述的背景是苏州的八十年代。对,不是北京和深圳,也不是温州和凤阳,而是苏州。这是改开剧里面头一回,苏州的乡镇企业苏南模式是改开以来一个特殊的路径,从五小工业到产业转移,苏州迅速成长为一个巨无霸,乃至于到了今天一个区一个镇都是响当当的存在,这本就是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那么苏州意味着什么?
还是让我们从细节开始说起。
剧中有两户人家,一户林家,一户庄家,庄家的男人叫庄超英,他有一个妹妹庄桦林和一个弟弟庄赶美。
乍看之下,这个名字很有五十年代末的时代气息,很寻常,但我们算一下年龄,故事开始时正好赶上恢复高考,那这是77年,而此时庄超英的儿子庄图南十来岁,也就是说庄图南是60后,这种情况下即便庄超英十几岁结婚,他也最少是五十年代初期出生的了。
断不可能是五十年代末出生的。
而且庄超英的妹妹叫庄桦林,显然取自白桦林,白桦林在中国分布于大兴安岭、小兴安岭和阿尔泰山,都临近苏联,并且是俄罗斯的国树。考虑到五六十年代中苏交恶的背景,是不可能给女儿起这么一个显眼的名字的。
那么一个合理的推断是:庄超英最早出生,他的名字应该是被改过的;庄超英的妹妹庄桦林出生于五十年代,正是中苏关系最好的时候;庄超英的弟弟庄赶美出生于五十年代后期,并且在他出生后,庄超英改了名字叫庄超英。
在第一集里,庄超英的母亲过寿,他父亲在那说,要是搁以前,得吃两顿,讲究点的人家还要唱堂会。
这个细节告诉我们,庄家过去很可能是有点经济实力的,是作为一个大家庭而存在的。于是下一个推断则是:庄超英起初的名字可能更文绉绉,因此他改了名当了老师,但在大家庭里不算有地位。
这一点从这场戏的爆发点也能看出来,这场戏的一个爆发点是庄超英的妻子黄玲做好了菜准备上桌时,却被要求不得上桌。
看似这是一个简单的重男轻女,但仔细琢磨一下,会发现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因为庄赶美的妻子是上桌了的。
一般来说,长子是拥有继承权的,尤其是在这种家庭,即便父母更疼爱小儿子,也断没有完全舍弃长子而全部倒向幼子的道理。
那么实际上可以看出来,庄超英一家在这一家里都格格不入。而这样的格格不入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何以见得?
庄超英的儿子庄图南,庄赶美的儿子庄振东、庄振北,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图南一定是知识分子才会起的名字。
《逍遥游》原话:而后乃今将图南。
而在剧中,黄玲也提到了,这个名字是她父亲取的。换言之她父亲也是一个知识分子。虽然在剧中她娘家人是神隐的,但可以看出来,黄玲是受了其父影响的。
那现在我们可以对庄超英的处境做一个结论了:
1,他在成长过程中,是曾经被寄予厚望的,但后来随着环境的变化以及弟弟的出生,于是父母必然更和弟弟亲近。
2,他在择偶的问题上,无论是个人的情感倾向,还是个人的身份选择,都会更可能与黄玲这样的人在一起,但这件事也进一步降低了他和黄玲这个小家庭在大家庭里的地位。
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重男轻女,才会有第一集的矛盾,以及出现第九集的重大矛盾。
让我们先对第九集的重大矛盾按下不表,聊一聊大家庭和小家庭的事情。
我们今天大多数人所熟悉的家,和古人所提到的家,其实是两个概念了。从近代以来,土改瓦解了以族田为核心的宗族的经济结构,调整了以大家庭为主要生活生产单元的经济结构。
从大家庭分拆成一个个三口之家,是这几十年来的大趋势。换言之,宗、族、家、户、门、丁,逐次分拆,这些是纳税的基本单位,也是消费的基本单位。
那么具体到城里呢?
过去城里的大家族往往在农村有家田,在城市里有大宅子,几个孩子分屋不分家,财权还是归老人或者由老人指定的下一代女眷掌管。如果家族过于旺盛,则会在城里甚至外地多置办几处房产,分给不同的孩子;而如果家庭逐渐萧条,则会出现老大或老幺留守家庭,其他兄弟分出去自找房屋。
对,分家。
《小巷人家》这部剧的第一个隐藏核心叙事就是分家叙事。这一点在过往的影视作品里很少有全方面提及的,而这部剧其实叙述了几十年来的分家叙事。
很显然,庄超英一家是分家出去的,妹妹作为知青去了贵州,弟弟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庄超英分家后并没有直接落魄下去,而是住进了职工家属区。
我们习惯性看到的职工家属区,是东北模式的或者北方模式的,是重工业下的职工全员体系,但它并不是全部。苏州就是特例。
故事开始,棉纺厂的宋莹跟厂里面要房子,让儿子林栋哲可以就近读书,厂里面不肯给,并且说可以在宋莹的丈夫林武峰所在的国营压缩机厂读书,结果压缩机厂宿舍小、没有小学。
为什么压缩机厂反而不如棉纺厂呢?
这个要考究到当时苏州的具体情况。
这也是本剧的第二个隐藏核心叙事:苏州工业发展史。
太平天国后,苏州不再作为重要城市被发展,民国后期的苏州不是直辖市,也不是省辖市,曾经的农业和市镇高地,一下子没落,除了传统的丝织业外,轻工业不及无锡和南通,重工业和金融不及上海,成为一个文人墨客的休闲场所。
是的,相比于今天的巨无霸情况,苏州当时的处境非常尴尬。
而五十年代的苏州,出现了转机。
第一个转机是上海作为沿海城市,大量工业要向周围各大城市转移,因此苏州、合肥、南昌、南京都承接了许多工厂和工人。
第二个转机是五十年代末,大量部委的工业下放到地方,形成五小工业的格局。著名的苏钢就是在那个时候落地苏州的。
那么兴建工业需要什么?
需要人,需要地。
需要工人和后勤,需要厂房和宿舍区。
于是大量部委的工人和学校的学生被分配过去,大量农村的农民进城成为后勤人员,大量土地被规划,大量行政被重新调整。
今天北京的房山区、通州区,上海的闵行区、宝山区等,都是在那个时候被并入的,之前是分别属于河北省与江苏省的。
这件事极大地改变了共和国的地方工业结构,在这之前,城乡界限严格,地方上几乎没有工业,农村农业生产占大头,人口流动高度受限。但之后地方自建了大量小工厂,但职工数高度不足,于是各地干部开始广泛在社会上低门槛招工。
理解了这个背景,就能理解为什么剧中第一集是要以分房子为开篇了。
这个细节很到位。我们上面说了,苏州自古以来就以丝绸闻名,棉纺厂(原型可能是苏纶厂)是苏州当时最重要也最吃香的工厂,承接了大量本地的普通职工。而压缩机厂作为五小工业,来得晚,抢不到那么多地,也有门槛,所以没有小学,家属区也小,并且工作人员大都是外地来的——林武峰就是来自福建的大学生被分配来的。
所以无论是宋莹还是黄玲,她们两家都是进的棉纺厂的家属区。
而这个时候,家的意味才变得更重。
上文说了,大家庭开始被拆散,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小家,但小家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是无力维持的,因此在以血缘为主的小家之上,又出现了以产业为连接纽带的职工生活区。
离了小家庭,来了职工家。
而且伴随着五十年代末的巨大扩张(包括本地人口的直接就业和外地人口的大量涌入),职工共同体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存在。
故事以跟厂里要分房为开头,就是这多重背景下的集中矛盾体现。
但我们也知道,即便六十年代初期有了全面调整,大量地方工业依旧没有全部腾退,再加上苏州地区本就有庞大的发展潜力,因此苏州实际上在六七十年代是消化了当时承接的几乎所有工业。
——而这也为改开后苏州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埋下了先声。
所以在改开时期,这样庞大的职工家属区必然会出现裂痕。
这个时候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庄超英一家的内部矛盾。
有体面大家庭与知识分子小家庭之间的矛盾。
有体面大家庭与职工生产家庭组之间的矛盾。
有苏州棉纺厂与苏州其他工种(老师)之间的矛盾。
所以你看,这部剧,看起来只是以两个家庭为主的故事,也没特别明显的反派,也不是改开初期的创业剧或苦情剧,但就是能准确地传递出真实性和戏剧性,就是因为这些人其实身份各异。
总结一下:
庄超英的父母,破落户;庄超英,知识分子老师;黄玲,知识分子家庭出身,棉纺厂工人;庄桦林,去贵州的知青。
林武峰,福建人,只读了一年大学就在68年分配过来大学生;宋莹,本地人。
在这样的糅合中,实际上打碎了过去同乡同圈层的社交与婚姻模式,而产生了许多新生家庭,在这些家庭里即便有本地人,也是过去没有过的家庭模式。
于是我们看到第九集的爆发:在贵州的庄桦林想让儿子向鹏飞(这个姓本就在西南地区多,而且很多土家族)来苏州借住,庄超英的父母和弟弟庄赶美不想向鹏飞住在自己家,就安排向鹏飞住庄超英家,但正赶上庄图南要高考,于是一向忍气吞声的黄玲选择爆发,不仅拒绝了,还彻底撕破脸。
这场戏我想重点说说。
我猜,在剧本上这场戏就是很简单的几句人物对白,但在拍摄时其实有很多讲究。
进入这一场时,先是从黄玲和她女儿庄筱婷的视角切入,带出人物庄超英及其父母、妹妹、外甥。
这是一个闯入的动态主观视角。
紧接着是一个囊括所有角色的客观视角,寒暄交代大背景。
交代以后就切换到了庄图南的视角,从他的视角开始听奶奶的发言,在他的视角中,奶奶的发言是含情脉脉的,是温情满满的。也因此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无害的场景,于是他很快就表示你们大人谈事,我和向鹏飞、庄筱婷出去玩。
但紧接着切换成了黄玲视角,她强行将庄图南、庄筱婷拉回到了这个场景里,面对庄图南的错愕,几个人的座次又一次发生改变。
最终形成了庄图南一个人面对其他当事人的画面结构。
试想,如果这场戏只是为了体现黄玲长期被压制后的不满,那么应该呈现的是情绪压力逼迫到黄玲身上,最后黄玲爆发。
但事实上,无论是奶奶还是母亲,以及后面姑妈的恳求和父亲的爆发,压力最终给到的,都是庄图南。
这是这场戏的精髓。
黄玲在故事开始前,就已经决定要爆发了,无论是对观众来说,还是对她自己来说,这都是既定事实。既定事实不构成庞大的戏剧张力。
那么对谁来说,她的爆发才构成戏剧张力?
对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是局外人的儿子庄图南来说。
儿子觉得自己是局外人,是因为在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他的人生是被固定的,他是父母的孩子,是老师和棉纺厂工人的孩子,老师在当时没有出路、棉纺厂在当时效益很好,他未来要么子承父业要么子承母业,所以他对自己的人生路径是确定的。
换言之,他们家里的矛盾虽然一直存在,但是是被锁死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改开后,恢复高考,老师的地位提高,庄图南有了其他出路,棉纺厂的效益在走下坡路,家里的情况也在变化。
于是上文中提到的三种矛盾一下子全部爆发了。
所以必须是庄图南的视角,只有把他拉进这个矛盾中,这个戏才能发挥出最大张力。
因为庄图南是所有矛盾的集合体,所以庄图南也是所有矛盾的解决路径。
庄图南是完全的五十年代末城市扩张的产物,在他身上没有一点过去的痕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新的。
以庄图南为代表的当时大多数人,即便他们是职工子弟,或者他们是书香门第,就算他们是本地人,哪怕他们是干部子女,但他们依旧无法融入他们所在的各个共同体,小家庭、大家庭、职工家庭。
这才是他们很多人或者选择去参加高考、读研最终留在更大城市,或者选择去经商最终整合城乡资源的原因。
但他们的目的是融入。
是的,是试图融入进他们原本无法融入的共同体。而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因为融入本身不支付预期成本,却在过程中每时每刻都会支付过量成本。
我是读过原著小说的,在原著小说里,几个儿女后来都离开了苏州,有的读了大学,有的投入商海,而真正让他们获得进一步成长空间的,是上海,是广东,是崭新的过去不曾有过的对这批群体的岗位和路径。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则是,对他们自己来说,背井离乡,原有的小家庭再一次被拆开,即便有的人还能保持三口之家,但也与故土越隔越远,最终成为大城市下的一个小单元。
无数个这样的小单元促使他们产生更大更多的诉求,那就是:即便他们能够融入(从本世纪初开始就能看到),但这样的融入代价是庞大的,是城市的进一步扩张。
是的,只有城市的进一步扩张,才能让曾经已经付出过巨量融入成本的他们获得被认可的资格。这是一个循环,于是有了大学扩招,有了房地产改革,有了移动互联网。
但城市进一步扩张后的新一代人呢?而如果城市无法再扩张了呢?
显然这部剧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而我们过去看的大量都市剧(其实就是对这件事的直接反映)也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但我想,这是需要每个观看这部剧并心有戚戚然的观众需要回答的,至少是都需要询问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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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人家》是近年来少见的不狗血不悬浮的年代剧,作为一名女性观众,我更欣喜地看到,这是一部“爱女”的电视剧。
它的爱女,不仅体现在全剧是围绕着两名女性角色——纺织女工黄玲和宋莹的生活展开的,还体现在她们的身上清晰地体现了建国后女性在思想、工作、学习各方面的成长变化。
她们不再是年代剧里常见的奉献型的母亲角色,更不是男性主角的背景板,她们形象生动、鲜活、真实,是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里,勇敢改变,勇于对传统说“不”的人。
从第九集开始,是《小巷人家》开播以来剧情上的第一个大高潮,之前铺垫了几次小的剧情冲突,都围绕着黄玲的公婆在情感上勒索黄玲愚孝的丈夫庄超英,使得黄玲为了保护女儿不得不一次次地妥协来展开。
时间来到了八十年代初,黄玲的儿子庄图南成绩出众,第二年马上就要高考,小姑子当年下乡当知青,政策改变后她的儿子鹏飞可以回苏州落户,但是面临着没有落脚地的问题。
黄玲的公婆提出让鹏飞和黄玲小叔子一家的两个儿子,都一同住到黄玲家里去,和图南住大卧室,黄玲两口子住小卧室。(注:黄玲家一共就两间屋子,厕所是小巷里的公厕,厨房需要和宋莹家合用。)
至于筱婷,就和公婆一起去住,婆婆美其名曰“帮”黄玲照顾筱婷,其实打的是让上初中的筱婷可以帮忙做家务、照顾老俩口的主意。
为了保护儿女的权利不被丈夫家里的这些吸血鬼所侵害,之前不让黄玲和筱婷上桌吃饭,黄玲忍了;过年守岁公婆让筱婷和小叔家的两个儿子睡一个床,黄玲坚决拒绝,抱着女儿在堂屋的地上坐一整晚;婆婆摔断了腿,要筱婷搬过去照顾她,黄玲为了不耽误筱婷学习,把婆婆接回家照顾……
但这次,她不准备再忍了。(之前豆瓣有的低分短评因为看到开头庄超英的愚孝和黄玲的妥协就说这部剧不爱女太封建的观众,可以回来看看了,黄玲绝不是默默承受不公的女性形象,她是勇敢的反叛者,一个大写的新女性。)
黄玲在一家人开会商量的时候,只身大战“庄家军”,她不高声叫骂,也不痛哭流涕,只是异常冷静地把庄家做的偏心事桩桩件件说得清清楚楚。庄超英结婚之后,他的工资还是由他的父母保管,是黄玲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才在黄玲的强烈要求下分批地拿回来了四分之三。
在这里,黄玲说出了一句台词实在经典:“他知道我是对的,但是他恨我。”
庄超英这种人,好面子,明知道父母的做法不对,但他怕父母戳着脊梁骨骂他不孝,反正不能上桌吃饭的不是他,做家务的不是他,所以他可以忍。
他就看着妻子忍,忍不下来了为小家争取利益,他知道她是对的,但他心里还是埋怨她没全了他的面子,反正无论她争还是忍,需要做出最多牺牲的都不是他。
坦白地说,庄超英这个角色不是刻板印象中的男性角色,他是立体复杂的。
在不涉及到他原生家庭的时候,他思想开明进步,在刚恢复高考的时候就意识到高考的重要性,监督儿女和林栋哲好好学习,为他们制定奋斗的目标;学校领导将文学作品和男女生之间的交往视为洪水猛兽的时候,他旗帜鲜明地表示反对;为了贴补家用,他大冬天刻印试卷冻得手上长满冻疮,因为一张卷子可以赚两毛钱……从这些层面上来说,他是个好老师、好爸爸。
但他从来没有在女性的处境里生活过,这使得他很难从妻子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女儿筱婷却自始至终能共情妈妈,因为她看得懂,妈妈是在为她争取应有的权利。
身为70后的筱婷拥有可以上大学的权利,这都是因为,她有一个打破了重男轻女迷思,为了女儿的命运可以豁出去和丈夫离婚的妈妈。
可能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得在80年代初喊出“离婚”二字的女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但即便是在今时今日,离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那个年代,无论因为什么原因,离婚都算是爆炸性的丑闻,足以让女性社死,让家门蒙羞,有的女性离婚后甚至会被父母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但是为了保护儿女,尤其是女儿,黄玲这个看似“最贤的妻”,变成了庄超英口中的疯女人,宁愿离婚也决不妥协。
这是为什么?因为她知道女人自己能养活自己,自己做自己的主有多么重要,这意味着她能抬起头做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原著里筱婷长大了谈恋爱,有自己的主意,黄玲敞开心怀地和她谈心,用她的亲身经历告诉她女人自己做主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这个能做主的妈妈,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诞生的筱婷,可能根本没有上大学的机会。
而黄玲的底气,是建国后女性可以上学上班,拥有了谋生的权利给的。因为她的命运得以改变,所以她不会再认可重男轻女思想的合理性,她成为了自己的婆婆完全不一样的新时代女性,并且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了一片天。
通过剧情里塑造的黄玲的婆婆、黄玲和宋莹(包括黄玲的小姑桦林)、黄玲的女儿庄筱婷这三代女性思想和命运上的变化,我看到了我们80后乃至90后女性的命运,是如何被妈妈们改变的。
正是因为一个又一个黄玲这样的妈妈打破了上一代人重男轻女的迷思,悉心抚养女儿,给予她平等的待遇和成长的机会,才有了我们这代女性有了更多自由选择生活道路的权力,和思想觉醒的契机。
《小巷人家》中塑造的黄玲和宋莹,常常让我想到自己的妈妈。
作为站在新旧时代交替门槛上的一代人,她们的思想里有着传统的一面,比如任劳任怨地照顾家庭,不觉得丈夫参与家务和育儿比她们少是不公平的。
但她们的思想里有着进步的闪光,宋莹在剧中有各种在当时的年代背景下“出格”的爱自己的行为,比如在筱婷生日的时候,提议黄玲带着筱婷,就她们三个去刚恢复的松鹤楼下馆子,不带两个儿子,她的理由是:
看心灵手巧的黄玲把孩子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宋莹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她关心的是黄玲也应该爱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我妈妈就是这样,就算有了我,她喜欢吃的零食也不会全让给我,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前提是,她也打扮得很漂亮,到了我青春期的时候,她对我说的也不是不许早恋,而是要保护好自己。
看似传统的黄玲,也始终没有泯灭自我,她的自我在繁重的家务劳动下依然顽强地冒头,要在劳动中愉快地唱一首歌,要在烂漫的夕阳下跳一支舞。
她不是生来就是妈妈,她有着自己的名字。
她的丈夫也许听不到她内心的呐喊,但是和她有相同际遇的闺蜜和女儿都听到了,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越长大,越能理解妈妈、共情妈妈的原因。
在现在的我们看来,她们可能已经不够先进,显得有些保守和落伍了,但我始终记得的,是她最先给我心中种下了女生要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要爱自己的种子。
原来今天的我,就是当年的妈妈“girl helps girl”的成果。
因此《小巷人家》里女性之间“girl helps girl”的深厚情感,也成为了整部剧最打动我的地方。
《小巷人家》很难得,难得在不仅精准还原时代氛围,更难得的在于,它终于没有再用陈词滥调去描述女性,去丑化女性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安排无数男性追求者去成就“大女主”的霸业,它只是展现了真实的女性生活,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之后我又写了一篇分析黄玲人设的,大家可以看看:串起《小巷人家》的黄玲,是全剧的灵魂人物nn
Jensen
《小巷人家》是近期国产剧的“王炸”,好看,耐看。剧集讲述上世纪70年代末,苏州棉纺厂家属区一条小巷里,庄、林两个家庭在恢复高考、知青返城和改革开放等时代变迁中,如何互相帮衬、共同成长的故事。
庄、林两家的相识和相助,为剧情增添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而两家的女主人黄玲(闫妮 饰)与宋莹(蒋欣 饰)之间,还有同为女性“因为懂得,所以相惜”的姐妹情谊,她们在互相帮助中,发现自己,也完成着自己——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之一,也让这部温暖的年代剧闪烁耀眼的女性光芒。
从相识、相知到相助
黄玲与宋莹初相识时,黄玲心中是有些戒备的。
两人都是纺织厂的女工。黄玲性格温婉贤淑,和丈夫庄超英(郭晓东 饰)带着两个孩子庄图南和庄筱婷挤在几平米的房子里。
宋莹是厂里的“厂花”,以泼辣直爽著称,和丈夫林武峰(李光洁 饰)琴瑟和鸣。在厂里分配住房时,宋莹为了争取住房,不惜带着儿子林栋哲敲开厂书记家的门,以孩子为“筹码”,迫使厂领导关注她们的住房问题。这一举动在厂里引起轩然大波,黄玲听闻后也颇为震惊。
在顺利分到房子成为邻居后,黄玲对宋莹的“刺头”性格有些戒备,担心她不好相处。但黄玲很快就打消疑虑。
有一天,在外忙完回到家的宋莹,到黄玲家接栋哲。看着栋哲和图南、筱婷玩得很开心,宋莹没忍住哭了,她心疼孩子终于有伴了。
黄玲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问道:“那你把儿子一个人扔到张书记家里,你回家是不是偷偷哭了?”这个问题击中了宋莹心底的柔软,把孩子扔到书记家在外人眼里是蛮横泼辣,却只有黄玲看出了宋莹身为母亲的不舍和难过,并提出以后要互相帮衬。这种理解和互助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促成了她们的相知。
相知之后,两个女人、两户人家,开始了相互帮助的温暖日子:
比如栋哲很顽皮,裤子经常破了,宋莹补了又破、破了又补,干脆不想补了。黄玲担心栋哲着凉,又担心他裤子破被别的小孩笑话,就主动提出要帮栋哲缝裤子。
比如黄玲的公婆要把两个孙子送来过寒假却丝毫不提“粮食定量”,庄超英不但不阻止还指责黄玲自私不愿意接纳两个外甥,黄玲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宋莹立刻替姐妹撑腰,批评庄超英:黄玲跟着他根本没享福!黄玲不是怕自己吃苦,是怕孩子跟着吃苦。这才让庄超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又比如,黄玲婆婆脚崴了,挤在黄玲家,经常起夜,还拉着放学孩子的图南聊天,影响图南学习。宋莹就让图南住到她家,甚至把她珍藏已久的买电视机的钱给了黄玲,让黄玲先给图南买辆自行车方便上下学,黄玲感激落泪……
在这细水流长的生活里,两个女性超越了血缘关系、超越了年龄和性格差异的情谊,是《小巷人家》“烟火气”的重要组成部分。她们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展现人性的善良和美好,也令荧屏前的观众心有戚戚:时代虽然一直在变迁,但只要心中有爱,有真诚,就能找到依靠,找到彼此。正如小巷深处的那盏灯,照亮回家的路,也照亮我们的心。
因为懂得,所以相惜
黄玲与宋莹的感情,并不止于邻里之情。她们有相识、相知和相助,还有身为女性的相惜——这是同为女性一种特别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宋莹懂得黄玲在一个有着偏心的公婆、“愚孝”的丈夫的大家庭里做一个媳妇的委屈和不易,她常常站出来给予黄玲坚实的支持与安慰,她也能读懂黄玲那些反抗的“小心思”——这是女性之间的心领神会。这份懂得对黄玲来说很重要,那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小小的情绪出口。
那个年代的女性,在社会和家庭中扮演着多重角色,她们是儿媳、妻子、母亲、女儿,也是女工。这些身份赋予她们丰富的生命体验和社会价值,也带来相应的责任与期待。这导致我们往往容易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们作为家庭成员的角色上,而忽略她们作为独立个体的存在,忽略每个女性都有她们自己的梦想、兴趣爱好以及对生活的期待。
当所有人只看到黄玲身为儿媳、妻子、母亲的身份时,只有宋莹知道:黄玲也是一个叫做黄玲的女人。
比如当黄玲给宋莹和筱婷用布票买了布做了漂亮的新衣裳,还给栋哲改了几件衣服,宋莹问她,“你给我跟孩子们都做了衣服,没给自己做一件吗?”“你喜欢看着孩子们穿得漂漂亮亮的,你也一定喜欢自己穿得漂漂亮亮的呀?”
黄玲不禁哽咽,她对宋莹说,“谢谢你啊,宋莹”,然后用手掩面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看似不起眼,但充满高光的桥段。黄玲作为儿媳、妻子和母亲,她的生活似乎完全围绕着家庭成员的需求展开,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她自己。
宋莹注意到这一点,并鼓励黄玲关注自己的需求,这是对黄玲内心深处渴望被看见、被理解的一种抚慰——除了母亲、妻子的身份,她也是一个有权利追求美丽、享受生活的女性。人海茫茫,终究还是有人看到她作为一个女人、作为她自己的渴望,并呵护这份渴望,所以黄玲感谢宋莹。
后来筱婷生日时,宋莹决定请黄玲和筱婷下馆子,黄玲认为这太破费了,并且决定不带图南和栋哲,就她、黄玲和筱婷三个女性去吃。
黄玲说,不带两个男孩不太好吧。
宋莹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要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那当妈的偶尔吃顿好的,又不犯法。”她让黄玲穿着新衣服去。
这个有趣的桥段里,宋莹的说法其实触及了女性作为母亲的身份与作为她自己之间的平衡。在传统观念里,母亲往往被期望将孩子的需要置于自己的之上,这种无私奉献虽然值得尊敬,但也导致很多妈妈不敢去追求哪怕一丁点的个人乐趣。宋莹邀请黄玲和筱婷下馆子,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即使作为母亲,女性也可以理所应当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刻。
从相识、相知,到相助、相惜,黄玲与宋莹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黄玲的温柔内敛与宋莹的直率果敢形成鲜明对比,性格上的互补让她们能够相互学习、共同成长。宋莹鼓励黄玲勇敢为自己发声,不再一味地隐忍,黄玲也用她的细腻和体贴影响着宋莹,让她在处理事务时多了一份柔软。
黄玲与宋莹的故事,是一段邻里间的温馨佳话,是人世间美好烟火气的见证,也是一曲相互懂得、相互疼惜的女性情谊颂歌。无论承担何种角色,女性的自我价值不应被无视被褫夺;在人生的旅途中,女性之间的情谊是宝贵的财富,它能够给予彼此力量、慰藉和成长的空间,拥有它,珍惜它。